谢俊康点了点头,苏心韵哭干了的眼睛已经没有泪水可流了,只是茫然无神。
“我死后骨灰撒到河里吧,免得以后还得烧纸太麻烦!”解东洋淡淡地说。
苏心韵望着他心痛地说:“东洋,你真的这么恨我?连个坟墓都不给我留吗?”
“不是恨你,只是真的很想就像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答应我吧,我真的没有什么留恋的了!”
苏心韵泪水终于涌出,她凄然一笑凝望着他,他摸了摸儿子的头,镇定自若地走了。
武警搀扶着他上了车子,押送他去了行刑室执行注射。苏心韵抱着谢俊康,跪在那里望着外面,一分一秒都在拷打着她的心头。不知道过了多久,警察过来说:“请家属收尸了!”
苏心韵试图站起来,可努力了好几次都两腿发抖,旁边一个狱警过来扶起她。
慢慢的来到行刑室,只见解东洋躺在那里,双眼紧闭,面色白皙,犹如他在睡梦中的样子。
梁立娟哭着趴到地上,用手捶地,哀号不绝。
苏心韵走到他面前,抬起沉重的手臂,用一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谢俊康低声说:“爸爸,你怎么还睡觉?你要起来去吃饭!”
苏心韵拉起梁立娟,让她领着儿子出去了,自己坐在那里呆了许久。
次日尸体被火化了,苏心韵按照他的遗愿将骨灰洒在一条荒野的小河里,清澈的河水带着花瓣和骨灰慢慢漂流到远方。
她在河边点燃纸钱,喃喃地说:“虽然你死都不给我留个念想,可以后我都会带着儿子到这里来给你烧纸的!希望你的亡魂能看到我们,也希望河神爷能让你快乐安宁!”
梁立娟回到家看着老公和儿子的照片默然无语,谢丰源也与去年死于监狱,如今只剩她一个了。她叹口气,坐着车来到海边,听说儿子骨灰能顺着小河进入大海,她希望能遇到他。
在悬崖边坐了很久,梁立娟抱着儿子的照片跳海死了。后来苏心韵得到消息,她忍痛为她办了后事,火化之后将她的骨灰撒到海里。经过这一连串的打击,苏心韵病倒了,整个人躺在床上发高烧,说胡话,差点没死掉。
蔡斐很焦急,也禁不住自责,是她把她逼到这个份上的。她在旁边贴心照顾她,天天哭着祷告,让一儿一女缠着妈妈撒娇,终于母爱的本能让苏心韵慢慢好起来。
她依然很憔悴,面色蜡黄,如果没有两个孩子的呼唤和牵挂,她真的一病不起了。死很容易,可活着却很难。解东洋和端木永逸的子女都需要她照顾,如果她死了,如何去见他两人?
经过一番寒彻骨的折磨,苏心韵终于坚强地挺了过来,她慢慢地下床了,慢慢地可以吃饭了,只是依然沉浸在解东洋离去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大约过了半年,苏心韵才恢复了正常,只是依然不怎么说话,眼睛里时常带着抑郁,她终于知道解东洋说的没有留恋是什么意思了。说白了就是活通透了,什么都看明白了,人生也就那么回事,要不是亲人还在,活着和狗屎差不多。
律师又来找她了,之前来过好多次,苏心韵都不见。这次终于见他了,律师将遗嘱递给她道:“解东洋所有的资产都给你了,大概有上百亿!”
苏心韵惊呆了,怎么会有这么多呢?
律师又道:“海外瑞士银行和澳洲银行还有一笔存款,也都在这里了!”
苏心韵接过来遗嘱,只见上面写着:“所有资产有我妻子苏心韵继承,我妈和儿子有爱妻抚养送终!”
苏心韵哭了,他虽然很决绝的不留骨灰给她,可还是非常信任她。解东洋把所有资产都留给了她,没有在遗嘱里给老妈和儿子留一分钱,就是认可她的人品。他相信她会好好对待老妈和儿子的,如果是钟清颖那样的女人,他绝不敢这么写遗嘱。
“东洋,对不起,你妈随你去了,我没有照顾好她!儿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这笔钱会留给他创业的,我不会乱花的!”
事到如今,一切都结束了,苏心韵还是决定要回到老家去。可就在这时,又一个噩耗传来,让她更加伤痛。
只见牟玉娜推开门进来,见了她就嚎啕大哭,苏心韵惊讶道:“姐,怎么了?”
“郑涵宇死了!儿子刚周岁,他就撒手去了!”
苏心韵抓住她双肩问道:“他怎么死的?”
“因公殉职!他去抓毒贩,被一个叫蒲启胜的开枪打死了!政府说授予他烈士称号,尸体现在在家中放着呢,怕那些毒贩报复我们,连葬礼都不敢举行!”
苏心韵咽了下口水,虽然她和郑涵宇早就离婚了,可他生前对自己那么好,又怎能忘记。
苏心韵跟着她去了家中,郑涵宇穿着警服躺在棺材里,那方正端庄的脸蛋依然那么亲切。心爱的男人一个个离去,苏心韵站在那里久久无声,桂素岚头发全白了,坐在马扎上红着眼睛出神。
苏心韵抬起手,像摸端木永逸、解东洋那样抚摸了他的脸,和桂素岚对视了下,彼此都悲戚怆然。
“涵宇是蒲启胜杀死的,他还没有抓到,不知道这仇什么时候才能报!”桂素岚沙哑地说。
苏心韵沉思片刻道:“涵宇是我的第一任丈夫,对我有情有义,我不会让他白死的,一定要除掉蒲启胜那个恶魔,为他报仇!”
桂素岚用手肚子擦下泪道:“没那么容易,那个蒲启胜警察都抓不到他!”苏心韵没有说什么,又看了看郑涵宇,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