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心韵问:“医院不是很忙吗,你不忙?”
余锦诺嘴一瞥说:“妇幼医院本身就不忙,何况我在妇产科,更是闲得要死。现在生孩子的很少,我一天到晚玩手机!”
“确实,都不生了!”苏心韵道。
进入二楼,整个楼层空荡荡的,只看见厕所洗手池间有个穿着灰色衣服的清洁女工在打扫卫生。
他们进入屋里,墙边放着一张铺着蓝色床单的单人床。
余锦诺倒了两杯水给他们,关了门靠在桌子上开始诉苦:“这狗逼医院欠了我们半年工资了,听说连公路局都发不下来工资了。你想想公路局多好的单位,现在都没钱了!”
“那你还干?”
“你觉得我能干啥?”余锦诺望了望端木永逸问:“帅哥,在哪个航空公司?”
“飞龙航空!”
“我知道这家公司,挺有名的!”
端木永逸不说话了,他抬起手腕看看表,然后手插在裤兜里。
“哎,时间真快啊!想起来小时候和你一起玩,那时候我跟着我爸,就住在你家对面!放了学我不回家,去你家写作业,你妈还给我做好吃的!”余锦诺叹口气吧啦吧啦说着。
苏心韵知道她爸妈离婚了,她爸到处贩猪杀猪,也没人照顾她,导致她从小学习就不好。从小学四年级一直到初二,整整五年时间余锦诺几乎都是以她家为家。后来遇到猪瘟,两家都赔钱了,余锦诺的爸爸去南方打工了,她也跟着转学了。离开那天,苏心韵和她妈一直哭,余锦诺更是抓着她家的门不走,最后被她爸硬生生拽走了。
回忆过去,两人都唏嘘不已。
傍晚时分,余锦诺脱去护士装,三人一起出去了。
端木永逸请他们吃了烧烤。
回到家时已经不早了,端木永逸说:“我明天一早就得走,这几天就拜托你照看家了!”
“明天几点起?”
“七点航班,三点就得起床!”
“这么早?”
“是啊,起来还得打扮,然后开车去公司。到了公司还得开会,接着去客舱整理打扫,做好乘客登机前的工作。反正很忙的,遇见脾气不好的客人还要被骂。”
“你被骂过吗?”苏心韵问。
“我还被投诉过呢,因为一个大妈给我要手机号,我没给,她就投诉我。后来调查清楚了,我才没受处分!”端木永逸无奈一笑说。
苏心韵叹口气,轻轻地说:“晚安,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他踏着楼梯,一层一层上去了。
苏心韵简单洗漱一下便上床了,她听着外面风吹打窗户的声音,慢慢地睡着了。
凌晨三点,苏心韵突然醒了,她看了看外面,月亮的微光映在墙上。
周围一片寂静,苏心韵不知道端木永逸走了没,在黑夜里忽闪着眼睛胡思乱想。就在这时,楼梯传来轻轻地脚步声,一向敏感机警的苏心韵立刻打起精神。
端木永逸刚下来,他在客厅里换好鞋子,又将拖鞋缓缓放入鞋柜里。外面没有开灯,显然他不想惊醒她。
接着是慢慢的开门声,还有行李箱在地上拖动的细碎声音。咔擦,门关了,苏心韵蓦然坐起来。她拉开窗帘,只见一个穿着白色制服和蓝色裤子的男孩,脖子上打着蓝色领带。他拖着行李箱来到汽车前,打开车门放了进去。
正要进去,端木永逸突然看见窗户前站着的苏心韵,他无比惊讶,然后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是我吵醒你了吗?”
苏心韵被他看见了,也不好躲闪。此时的她披散着头发,穿着淡黄睡衣,带着乖巧的样子。
“没有,是我要去厕所,正好看见你要走了!”
端木永逸身材挺拔,外面好像很冷,他对着她粲然笑道:“那你继续睡吧!”
“嗯,一路平安!”她挥了挥手。
他钻入车里,又摆了摆手,将车门关上了。苏心韵将窗帘拉上,从缝隙里偷偷看着,车子调了个头朝远处开去。
苏心韵有些失落,又有些心疼,她捏着窗帘的边缘,呆呆地看着那清冷沉寂的街道。
她坐在床上,再也睡不着了,想起来高中时他给自己削铅笔的场景。
“你要转动铅笔,削成扁平的,要不然凃答题卡不方便……”端木永逸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那时候对他从来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和他同桌很开心。两人偶尔会趴在一起听音乐,还会凑在一起看课外书。
早上,苏心韵起来,穿着卡通拖鞋,简单洗漱一番。她来到厨房,炒了四个鸡蛋,用铲子翻滚着焦黄的蛋,一股香味传来。苏心韵炒鸡蛋的水平还是不错的,她自己都喜欢吃。
接着锅里煮的面条好了,她盛好面条,端着鸡蛋出来。打开电视看着早间新闻,将鸡蛋放入碗里,呼呼吹口气,夹着面条吃起来。
慢吞吞地吃完了早饭,忽然想到楼上去看看,她便来到端木永逸房间。只见里面干净简单,只有一个书桌和椅子,上面放了盏台灯。床上是全棉的橙黄色床单,浅蓝色的被子迭得整整齐齐。一个兔子形的毛茸茸枕头带着两个耳朵,床头柜上放着玻璃杯。
她打开柜子,里面衣服很多,有风衣、毛衣、开衫、衬衣、t恤、短袖、牛仔、西装等,比女孩子的衣服都多。又看了看鞋柜,各色鞋子也很齐全,尤其是皮鞋擦得锃亮。
她笑了笑,挨个拉开抽屉,足足两个抽屉装满袜子,另一个抽屉是内裤。
她坐在他的床上,摸着柔软的床单,目光朝书架上看去。
苏心韵盯住一本郭沫若的《女神》,红色发旧的封面很是刺眼,看起来颇有岁月的痕迹。她抽出来打开,里面放着个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