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人都算是段弈响的朋友,大家只是小声议论,并没人录像或者起哄。
黄毛的脸扭曲,极力控制着精神举起一杯新的酒:“这杯……敬我们段大少爷,亲手毁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朋友!”
声嘶力竭后,酒杯里的酒被他一饮而尽,溢出的酒水顺着嘴角一直流到衣领上,浸透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片红像巨大的伤口,随着呼吸氧化溃烂,痛彻心扉。
丛也心里好似划过惊雷,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部,指节发白像漂洗褪色了一般。
温早的事是他们几个人心里的伤,不拿出来说还勉强过得去,一旦被全盘托出,就几近崩坏难以控制。
虽然她爸的非法交易被举报这事无可厚非,但毕竟是私事,还是朋友的私事,这么多年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段弈响面儿上过得去,心里夹着暴戾和不甘,每一次凝视都像切割着空气,心态没比黄毛好多少。
他从一堆已经七扭八歪的酒杯里勉强拿出一杯完整的,微微举起示意后也全部送进了嘴里。
初初感觉这样下去事情会闹大,可是段弈响在这局开始前就嘱咐过她,有什么事都别插手。
大概就是说的这事。
黄毛一杯下肚已经很难支撑身体站立,手找着附近的支点,最后整个人架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上面的东西七零八落碎了一地。
“少他妈装了伪君子,你看得起我们谁……温早就是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眨一下眼……”
声音到最后已经撕裂,听不出什么内容。
秩序之外。
丛也对上段弈响猩红的双眼,在斑驳的人影间感到一阵眩晕,不安感来的迅速,瞬间就占领了理智的边界。
世界里只有几人上下浮动的呼吸声。
黄毛抓起手边的碎玻璃快,尖锐的形状和刀刃没什么两样。
与此同时,丛也侧身挤过交叉的人群想要冲到两人之间的位置,不过为时已晚,脱线的男生用那块烂玻璃刺向了段弈响。
人群骚动,紫色的氛围灯又闪动起来,丛也一刻不动的盯着那把利器。
直到段弈响用手死死握住了尖刃。
二人的手在空中对峙在一起,鲜红的血液顺着手心流过整条手臂,玻璃碎片两端的的手都没有松开的意思,由于疼痛不断颤抖着。
尖叫声此起彼伏,该逃的逃该走的走。
段弈响能感觉到血流,额头两侧的青筋凸起,可脸上没有分毫失态的表情,只是注视着昔日好友拼劲全力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
丛也逼迫自己清醒,转头寻找初初的位置,此刻女孩已经吓愣在原地,用手捂着嘴,眼里都是惊恐。
“初初!初初!”
丛也来回叫了两遍,女孩才回过神。
“你手机呢!报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