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的温早笑得张狂:“你会报吗?像你,像丛也这种利益优先级的人,怎么可能会给这种事上新闻的机会。”
温早猜的完全正确,他来之前嘱咐的第一句话就是先别报警,为了防止工作室的形象受损。
段弈响自嘲地笑了一声,笑自己这么容易被看透,笑几年过去命运的红线还是死死折磨着几人。
他欠的早晚都要还。
还没等他再开口,温早便不耐烦地抛出了另一个消息:“你知道初初在做骨髓配型吧?这种东西……没有直系亲属,就是等死。”
骨髓移植手术的最优选项是亲生父母兄弟,其次就是表兄弟,也就是段弈响。对于没有直系关系的初初,配型这一步就卡了几个月。
段弈响听的云里雾里,电话就被挂断。
多出来的是一条只有地址的短信,以及那句和丛也后来收到的内容一样的“自己来”。
其实段弈响和丛也不知道,那晚是北京今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而温早就在那么冷的冬里蛰伏了这么多年。
她恨段弈响逍遥自在,从他们认识以来他就没有家庭的牵绊,所以他毁了自己的时候才会毫不犹豫。
而就在今年,她得知了初初患病的消息。
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毁丛也就要毁事业,而毁段弈响,就要毁家庭。她猜得准,行动也迅速,短时间内就联络上了丛代平,也观察好了初初。
坐等二人这次回国,杀了个措手不及。
可她没想到的是,段弈响真的出来和她见面之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疏离和紧张,甚至在亲眼见到他横穿整个手掌的疤痕后,内心开始动摇。
“丛也应该比我想见你。”
段弈响趴在天桥的围栏上抽烟,伴着桥下来回行驶的车流说了这句话。
他整个人都在白烟里,只有眼神穿透烟层看着温早:“她手机里一直存着你之前的号码,不过好像你早就不用了。”
“当初那事怪我,和她和黄毛,都没关系。”
温早听的越来越乱,到最后竟然想起来他们在京成上学时候事。那时候她是拉拉队的首席,在柏油路上第一次看到丛也。
她是温早十多年生命里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所有社团都在因为她的名气拉她入伙的时候,温早单纯觉得这女孩就该张扬。
她对她是朋友的欣赏。
所以即便两人背道而驰,温早身上的灵动自如也多少留在了丛也身上,而丛也的潇洒精明,也成了她的一部分。
“少搞煽情这套,说什么我也不会再原谅你们,落在我身上的伤害,该还我都会还。”
温早侧头看向别处,眼眶湿润。
这些年即使段弈响在国外,也没少给温爸那边打点,每年都会打一笔钱到他家里,只是温早从来没有注意过而已。
他冲她说了那句迟到了很久的对不起,在夜色中显得更加诚恳有力,音量不大但也没有被车流的声吞噬。
两人的见面没有针尖对麦芒,结束的很平静。
临走的时候,段弈响掏出手机给温早看了两张图片,是两枚不同款式的钻戒设计图。
钻石都在最闪耀的位置,戒环线条流畅,一看就是倾注心血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