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要跟着太守府派出的官兵队伍,如今倒远远把人甩在后面,到底是何事这么急。
暗卫歇了几息,又运起轻功追了上去,主子的安危不能有失。
另一边,楚元琅说服了父亲母亲,发誓自己一定把莲玉荇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带到他们面前,而后一路跟着队伍前往淮安,与他同行的还有景王贺沅安。
行至中途,队伍停下休整,待到天亮时再继续前进。
楚元琅靠在树下,面带愁容,将随身携带的干粮拿出来,掰成两半,另一半分给了坐在旁边贺沅安。
“贺兄,你和我表姐是如何相识的?”楚元琅一边啃干粮一边问道:“那日表姐说遇见了一个老友,原来就是你啊。”
贺沅安眸光微闪,犹豫了片刻,还是接过了楚元琅递过来的干粮,拿在手上没动,另一只手拨了拨将熄未熄的火堆。
“我与莲姑娘年少相识,此前莲姑娘修书一封,邀我来平城游玩一番,没想到她竟然遭此劫难。”
贺沅安言辞恳切,看上去十分关心莲玉荇的安危,眼底埋藏着深深的寒意,未曾让楚元琅察觉半分。
几个时辰前,楚元琅四处寻找莲玉荇的踪迹,恰好在明月酒楼遇到了贺沅安,一番交谈,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莲玉荇口中所说的老友。
而贺沅安也得知了莲玉荇被人绑走的事情,思虑许久,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是决定跟着楚元琅他们一同前往淮安。
原先贺沅安并没有把莲玉荇放在心上,官家之女与皇子勾结,如若被发现,必定会触怒天颜,降下重罚。
所以他才和莲玉荇做了约定,却不是真心实意。
贺砚随被皇帝委以重任探查私盐一事,让他隐隐有了危机感,于是他抱着试探的心思,最终来到了平城,发现莲玉荇确实有一点谋略,姑且可以相信。
而莲玉荇被绑走,无疑给了他机会。楚家是平城首富,如果能成功救下莲玉荇,便可以得到楚家的赏识和助力,兴许可以压贺砚随一头。
贺沅安暗暗盘算着,心中有了一丝微妙的得意之感。送上门的把柄,不要白不要。
楚元琅听他说这话,沉默了许久,勉强笑了笑,“时候不早了,贺兄赶紧休息吧。”
火堆里传出噼啪声,毕毕剥剥烧着,火焰忽地蹿高,顷刻又落了下去。
树林里昏暗一片,唯有这里亮着,小飞虫盘旋着越飞越远了。
密密迭迭的林子里,五大三粗的男人手上攥着麻绳,麻绳上拴着七八个女人,半大的小孩跟在女人身边,抽噎着,但不敢哭出声来,模样格外可怜。
“啪——”
男人忽然挥动着鞭子往走在最前面的女人身上打去,突兀地声音震耳欲聋,女人惊叫一声,很快软倒在地上,孩子吓得瑟瑟发抖,眼泪流了满脸。
男人哼了一声,怒斥道:“都给我麻溜点,这地方可是狼窝,要是天亮前还没到寨子,你们可都得留在这儿喂狼!”
闻言众人不敢耽搁,赶忙扶起女人,继续往前赶路。
翻过一座座山,终于看到掩映在葱绿树林中的寨子,门口有人把守,看到他们回来,笑着迎上去,“老三,这次收获不错嘛,老大说今晚要摆酒席,给你庆祝庆祝!”
被叫做老三的男人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疤痕也跟着动,模样很是可怖。
“先把人关起来,我去找大哥。”徐免吩咐看门的人,大步踏上台阶,进了房间。
老大徐速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老三,回来了,这次带了多少人回来?”
跟徐速的悠闲惬意不同,徐免闭口不言,回头看了看寨子,愁眉苦脸说道:“没带几个,我和几个兄弟进了平城,拐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便带着剩下的人一起回来了。”
“怎么回事?”得知收获不佳,徐速的酒意醒了不少,声音也大了起来。
徐免站起身,快速关上了房门,左右顾盼,十分谨慎。
他坐下叹了口气,随后说明了缘由:“我从平城出来之后,发现大批官兵在城外聚集,正在往淮安县赶来。我怕和官府队伍撞上,便匆匆忙忙赶回来,途中还绕了不少弯路,这才安全回到寨子里。”
徐速眉头紧紧皱起,“往淮安县赶来,不一定就是来抓我们的吧?何况我们还有……”
徐速止住话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徐免。
“可这实在太凑巧了。”徐免摇摇头,否定了徐速的想法。
“那些官兵都是从太守府出来,若是那位,我们安心即可。平城太守治下严苛,栽在他手上的人数不胜数,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而且我怀疑这群人中有什么高官贵族家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徐免一句话指出要害,徐速愣在原地。
“现在怎么办?”徐速登时反应过来,慌张不已,赶忙问道。
徐免安抚他,“先别急,大哥立马修书一封,问问那位。”
“对对对。”徐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照你所说,不到一日,太守府派来的官兵便可到达淮安县,我现在就写信,让那位来定夺。”
徐免点点头,接着分析,“最坏的打算就是官兵攻上山,将我们拿个人赃并获。接下来,按照我说的去做……”
红烛烧干了,不一会儿又重新被点上,照亮了一屋暗室。
待到天光大亮,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徐速先行出来,笑得灿烂无比,“备酒席,给老三接风洗尘!”
寨子各处的人都涌了出来,欢呼雀跃地准备酒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