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文帝伸手将奏折抛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脸色难看至极,“突厥士兵越过边境,在河西郡、燕州地界烧杀抢掠半月有余,边关守卫松懈至极,而急报竟然今日才到达京都,呈到朕的书案上来!”
昭文帝脸色变来变去,眼神晦暗不清,突厥实在胆大妄为。
昨夜昭文帝接到密报,突厥士兵趁边界守卫松懈,已经派人潜入燕州内部了。
莲蘅伙同燕州太守通敌叛国之事还未解决,贼人也还没有悉数捉拿,突厥便按捺不住进犯大晋朝的国土。
一切环环相扣,像是刻意安排好的。若是不赶紧出兵镇压,边关两城不日便将易主!
而河西郡和燕州是大晋朝的边关要塞,如若两城被突厥攻破,突厥便可以一路无阻,深入大晋朝腹地,直逼京都!
昭文帝越想越后怕,一时间气急攻心,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脸色铁青,半晌都说不出话,实在是气急了。
见昭文帝暴怒,官员们胆战心惊,哪敢说话,一个个闭紧了嘴。
方才昭文帝扔下的奏折刚好落在贺砚随脚边,他垂眼看去,然后弯腰拾起,随意瞥了几眼
贺砚随:“回陛下,先前的河西郡守是丞相府长子莲玉荇,大理寺的捉拿公文还未送到河西,莲玉鹤便已经不见踪影,燕州太守也闻风而逃,两城一时间没人管辖,便乱了。而新任命的河西郡守、燕州郡守都还在赴任的路上。”
贺砚随拱手行礼,淡淡道:“河西郡和燕州山高路远,消息滞后实属正常,还请陛下保重身体。眼下耽误之急,是要赶紧派兵镇压突厥贼人,守住边关重地。”
许久,昭文帝终于缓过气来,看向大殿内的众人,威严道:“端王说得是,那诸位爱卿可有出征边关的人选?”
“这……”大部分官员不敢进言,受不住昭文帝的眼神扫视,低下了头。
十多年来,大晋朝日益鼎盛,与突厥各个部落井水不犯河水,经常互通有无,也算是和平安定。
因为没有什么战乱争斗,大晋朝疏于军队训练培养,反而倾向于文官选拔,至今没有出现一两个出类拔萃的将才。
偌大的晋朝,在此危急存亡的时刻,竟然没有一个可用之才。
昭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掌用力握住龙椅,仿佛下一刻就要撅过去了。
他不禁想,大晋朝难道就要葬在他手里了吗?
昭文帝眼神一变。
下一瞬,一道清冽稳重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
“儿臣愿领兵出征,为陛下分忧!”贺砚随掀开衣摆,跪地叩首,振声说话,一时间众大臣震惊地投来视线,连角落处站着的贺凭舟都看了过来。
贺凭舟眼神微动,而后,反对辩驳之声接踵而来。
“不妥!”
“端王殿下有心是好事,可战场刀剑无眼,端王殿下没有带兵打战的经验,战场可不比纸上谈兵。”
“是啊是啊,还请陛下三思啊。”
……
先前鸦雀无声的朝堂此刻又热闹起来,一众大臣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理由,仿佛由贺砚随带兵打仗必定会输的模样。
“行了。”昭文帝皱着眉头,叫停了众大臣,“端王先起来吧,你且向诸位爱卿说说你的看法。”
贺砚随遵命起身,侧过身看向方才反对得最厉害的大臣,浅笑道:“何大人为何觉得本王不能胜任?是因为本王年纪轻轻没有经验,还是内有私心!”
贺砚随的语气突然加重,眼尾透着锋芒锐利,直直刺向何大人。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将军不都是年少征战,才赢得美名功绩。”贺砚随反唇相讥,“本王请求出征,不为功名利禄,只为守住大晋朝江山,护大晋朝百姓安定。”
“何大人处处阻拦,居心何在!”贺砚随挑眉,冷淡的眼神一闪而过,朝昭文帝行礼,“儿臣一片赤诚之心,还请陛下明鉴!”
“……”何大人被贺砚随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良久才憋出一句,“简直是信口雌黄!”
何大人还想说什么,被昭文帝一句“行了”堵得不上不下,嘴里的话滚了又滚,最后憋屈地咽了下去,略显不服气。
“方才你们没人愿意站出来想办法,端王自请出征,你们倒是有话说了。”昭文帝冷哼一声。
昭文帝怎会不知道这群大臣的心思,当即拍板定下,“传朕的旨意,封端王贺砚随为定远大将军,领兵平定突厥!”
文武百官哗啦啦跪下,贺砚随掀开衣摆跪下,接过圣旨和虎符。
虎符在手,就算大臣们如何反对,也不能阻止贺砚随带兵出征了。
“谢陛下恩典!儿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贺砚随将虎符双手举过头顶,叩头谢恩。
昭文帝面庞缓和下来,站起身来,亲自扶起贺砚随,温和开口:“局势刻不容缓,你现在便去军营点兵吧。”
“儿臣遵命。”贺砚随恭敬道。
何大人看向角落,只见贺凭舟摇摇头,只能作罢。
一个时辰后,大军陈兵城门外,浩浩荡荡,气势磅礴,带着势如破竹的气势。
贺砚随换了官服,穿上了银光夺目的盔甲,眼神坚毅地看向前方。
军旗猎猎随风飘扬,贺砚随牵动马绳,挥了挥手,“大军开拔!”
数十万大军即刻动身,带起阵阵烟尘,场面蔚为壮观。
城楼之上,,昭文帝和一众文武百官站在城墙边,时刻关注着大军的动静。
大军开拔之时,昭文帝拂开搀扶着的太监,往前走了两步远远眺望着大军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