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莲急的眼泪流的满脸:“这花纤细柔弱,伤了根系可就活不了了!穗岁姐姐,你怎么,走路不小心一些……”
穗岁想要伸手去拿那花,想着将花拾起来放在帕子里,不料右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半点都动弹不得。
松莲赶忙让一个小丫鬟去寻府医,又让另一个小丫鬟去寻娄钧。
衡如蓉冷眼瞧着,远远地站在一旁,松莲一脸惶恐焦急,穗岁满心愧疚。
愧疚过后,穗岁的第一反应是如何补救,无论如何艰难,她一定要想法子培育异色同株花赔给娄钧。
第二反应是几人都无事,为何独独只有她被风吹倒了?她看了看地面,清扫的很是干净,并没有滑腻的泥土或者是水渍,她怎么就摔倒了呢?
又看了看前方的树木,风并不是很大,柳叶的枝条被风吹起的弧度并不大。
转头,看向衡如蓉那张高深莫测的脸和她身旁丫鬟讶异惊慌的表情,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几人在原地等着仿佛等了许久,但不过也就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娄钧就来了。
他先是看了一眼穗岁,随后看了一眼苗圃。
穗岁愧疚道:“大公子,是我不小心,这花草我会想法子补救。我知道这很不容易,但是我会尽全力去挽救。”
虽然她知道很难,但是她弄坏的,她就要负起责任,至于她是怎么摔倒的,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她也会搞清楚。
娄钧笑了笑,声音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无妨,不过是一株花草,这一株三色我本也是不满意,要重新培育的。”
他竟这般护着她
衡如蓉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上次九静柳污蔑她偷了发簪,就是娄钧帮着解围,游江踏春那日也是他给了穗岁机会自证,今日,他更是这般护着她。
她毁坏了他最珍贵付出很多心血培养的花草,他竟然半点都不生气。
衡如蓉眼底的怒意越来越明显,周身散发的戾气也越来越重,身旁的丫鬟芙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袖子,衡如蓉才回过神来,恢复往日的平静。
娄钧注意到穗岁的右胳膊一动不动,看向松莲:“松莲,送衡侧妃回去。”
松莲:“是。”
松莲送着衡如蓉和芙儿出去,片刻后,府医带着医女匆匆赶过来,被松勤拦在了院子门口。
府医万分焦急,推开松勤的手想要往里面走:“方才不是松莲姑娘说有人受伤了?还说让我们赶快进去,松勤侍卫,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松勤微微颔首:“人已经没事了,劳烦二位跑这一趟。”
说着,松勤从荷包里抓出一把金豆子放在府医和医女的手中,二人没再说什么,笑着走开了。
娄钧走到凉亭坐下,柔声说道:“过来坐。”
穗岁犹豫了一下,慢吞吞地坐了过去。
娄钧:“疼不疼?”
穗岁摇摇头,刚才摔到花圃里面的时候很疼,撕心裂肺的疼,这会儿倒是没什么感觉了。
“靠过来一点,我帮你看看。”
穗岁听话地往娄钧那边挪了挪,隔着衣袖,娄钧一手握住她的胳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按一转一顶将脱出的骨端送回了远处,伴随着一声响动,骨关节复位。
娄钧松开手:“试着活动活动。”
穗岁试着轻微地转了转手臂,果然胳膊已经好了,看来是刚才摔倒的时候,胳膊脱臼了。
“多谢大公子。”
娄钧柔和一笑:“不必客气,你也是在我院子里受的伤,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送穗岁出了院子,松莲也回来了,她的眼眶还是红红的,眼睛也是肿得厉害,苦着一张脸,像是生吞了一根苦瓜,想必回来的路上也哭过。
娄钧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别哭了,不过是几株花草,再养就是了。”
从头再来的事情他从前又不是没有经历过,在京城当质子的时候,他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结交权贵富商,不知道失败过多少回,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报据点,也曾功亏一篑。
而且,毁坏花圃的是她,他自然更不会怪罪。
只不过,今日这事他觉得有些蹊跷,穗岁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而且做事情很有分寸,她知道这花圃是他的珍贵植物,以她的性子想必都不会站在离花圃很近的地方,生怕碰坏了一花半草的。
“松莲,你详细说说,带两位侧妃进松风院,都发生了什么?”
松莲将九静柳提前离开,衡如蓉带着丫鬟进来,几人一起看院子的事情,和娄钧详细说了。
娄钧摩挲着白玉扳指的手指一顿:“你说穗岁摔进苗圃的时候,衡侧妃就站在她后面。”
松莲点点头:“穗岁姐姐摔进花圃的时候,奴婢吓坏了,生怕衡侧妃也摔着,也是奇了怪了,明明地上不滑,也没人推搡,穗岁姑娘怎么就摔了呢?”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股力量把穗岁姑娘推进去的?”
松莲百思不得其解,回想着当时的情形给出了自己的猜测。
娄钧微微眯起眼眸,衡如蓉当时站在穗岁的后面,一股无形的力量,推进去……几个细节同时出现,娄钧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掌风”这个词,那日狩猎的时候衡丰茂曾提起过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他继续问道:“还发生了什么了?”
松莲想了想:“奴婢觉得,衡侧妃,似乎不大喜欢柳树,咱们院子里松树最多,柳树统共就有2棵,每每遇到,衡侧妃都站的远远的,还用帕子捂着口鼻,似乎十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