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清听到此言,只觉得胸中压了千金巨石,心中沉闷悲痛,再也无法抬起手来。
另一个年老的妇人道:“姑娘还是不要管这事了,我们这些得病的不过挨日子,放我们回家也会传染家人,倒不如让那些官兵把我们带到破庙自生自灭,那里还有何府每日施舍的两顿清粥!”
听了此话,石泉和怀清面面相觑,却不由自主站到路旁,让开道来。那些官兵见此,口中小声骂道:“不了解情况就多管闲事!哼!”
怀清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叹了口气,道:“战争不断,百姓的性命便如蝼蚁一般,我们又能如何真正救他们?!”
石泉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师妹,不要忧国忧民了,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怀清抬起头,正迎上石泉的目光,目光中有痛惜,感慨却也隐藏着希望,看着这样的目光,她终于明白师兄为何选择成为侠盗,而这也许只是他人生的第一步棋,以后他将会有更大的作为!
想到这,她点一点头,道:“师兄说得对,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他们死去,我们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人群中有一位身着黑色绣水纹锦衣的中年人正看着这一切,目光中难掩欣喜和赞许,他正是何府的管家何忠。
看到那些官兵已经离开,他便走到两人面前,道:“这位公子和姑娘应该是灵山弟子吧,在下何府管家何忠,已经在此恭候诸位多时了!”
怀清听到何府二字,略微迟疑了一下,她又想到了大公子,想到了和大夫人之间的约定,现在事态紧急,她不是不愿意遵从约定,而是不能遵从,只是她还不能去见何府的人。
这样想着,她悄悄后退,准备避开。石泉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逼她直面何家的人,想要为她出气。
石泉脸上含笑,“何府?据说何府是巴蜀首富,既然你们愿意做善事,那这次救治瘟疫所用的药材是不是也由何府负责呀?”
何管家忙不迭地点头,道:“那是自然,何府不但会负责此次救灾用的药材,还会负责灵山弟子在山下的衣食住行。我家公子已经整理好一处府邸请各位前往居住,那里所用的药具一应俱全,还有下人可供差遣使唤!”
怀清想到自己和大夫人的约定,冷冷道:“不用何府费心了,救治瘟疫是我份内之事,不用你们操心!师兄,我们走!”
说完径直往前走,石泉只得紧走几步跟上,只留下何总管仍是毕恭毕敬地站着,大声说道:“姑娘还有何要求,尽管告诉在下,我们一定照办!”
众姐妹不知道缘由,只能低声抱怨着跟上。
何管家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灵山弟子真是难懂,只得先回去复命了!”
负了他
大公子听到何管家的叙述,不禁皱起了眉头,道:“灵山弟子拒绝入何府,而我母亲的病情又这么严重,该怎么办?”
二公子看到他愁云满面,心中知道一定是怀清或者石老人有什么顾虑才不愿意入何府,目前先要弄清楚原因再考虑相应的对策。想到这,便问道:“何管家,灵山派了什么弟子下山?”
“回两位公子,有一位身着白色袍服以美玉束发的年轻公子,那公子生的剑眉星目,双眉斜飞入鬓,看着是一个儒雅俊逸的书生,却有一股摄人心魄的威势,他手持一把镶着九玄玉的剑,众人都称他为大师兄。还有一个女子,身姿婀娜,以轻纱遮面,虽然看不出面容,但是那女子有一种飘然物外的清高和孤傲,他们好像是师兄妹,并且众人应该是以他们两人为首!”
“那年轻公子一定就是石老人了,往日我与他颇有争执,他肯定不愿意接受我的恩惠了!那蒙面的女子额头上是否有一颗朱砂痣?”
“这倒没有,不愿意入府的是那名女子,并不是那年轻公子。”
“这么说来,怀清并未下山,来的那女子并不是她了!”大公子脸上有难掩的失望,若是她回来了,又怎可能不愿见我?!
“大哥,我看未必,朱砂痣可以掩去,清上次便是过家乡而不入,情愿让石老人带自己的父亲出城相见。我感觉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解铃还需系铃人,我看要大哥亲自出马方可以解决!”
“若真是清,无论如何我也要带她回来,何管家,备好马车,我们立即去请他们!”
“大哥,那女子是不是怀姑娘,我们并不清楚,你千万不可乱了心智,惹恼了石老人,那样就大事不好了!”
大公子已经大步飘出大厅,他的声音自大门外飘出,“你好好管理好府里一切,我自有分寸!”
坐在马车上,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自己和怀清相见相识相知相爱的种种,只是不知怎么了他的回忆定格在他们最后的一次相见,那时他们并未说话,可是她眼中那哀怨绝望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她该是恨我了吗?可是为什么,难道是母亲给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六年来我日日思念她,从没有放弃去找她,可是她带着怨恨离去,六年了,她是不是该恨极了我,然后忘了我呢?”
大公子不敢再想下去,他是那么期盼着能和怀清见面,却又是那么害怕见到她。可是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害怕担忧而停滞,终于,马车开到了他们歇息的驿站外,他深吸了一口气,下了马车。
众姐妹正在抱怨着驿站的条件差,连炼药用的药具硝石都没有,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该到何处去寻。
石泉一边安慰她们,一边向她们保证自己马上出去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