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三分钟的对峙以向晚落败告终,她先一步撇过头,视线失去焦距,浑浊喃喃自语,“似乎是这样没错!”
“不过,我需要你保证能帮助我彻底除掉那对杀千刀的母子。”
向晚今夜第一次情感外泄,堪称歇斯底里,扯着谢夷则的衣领嘶吼着。
她很高,佝偻着背后,比谢夷则矮小半个头,轻而易举限制住了谢夷则的行动。
冬天衣着很厚,能活动的空间有限,衣领勒住脖子,这让谢夷则颇感呼吸不顺。
可即便这种情形下,他的理智仍持续运行,“我需要知道详情后才能斟酌着看是否答应你的条件。”
“详情?”这个词着实戳着了向晚的痛脚,她勾唇露出一个堪称癫狂的微笑,“你想知道什么?”
因为激动,她手中的力气加大了几分,谢夷则呼吸不上来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但他仍冷静如初,声音丝毫不抖动,道:“江沅!我想知道关于江沅的一切!包括你和他的关系在内的一切讯息!”
“江沅?你说江沅?”厌恶从向晚眼中闪过,“你家个保姆是怎么告诉你的?”
谢夷则一五一十:“王婶吗?她的说法是江沅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至于生母她说是你!”
“我?他生母?”向晚冷笑,“你被那个贱人给骗了,那个杂种或许是谢均的种,但生母绝对不是我,而是那个贱人她自己。至于我的孩子,早八百年前便被那个贱人给弄死了。”
滔天的恨意从向晚脸上闪过,幸好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在谢夷则彻底被勒死前松开了手。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谢夷则深吸两口气,冷冽的空气在肺中过了一圈,刺骨的寒意也让他愈加冷静,一边揉着脖子,一边道:“可以更详细的解释一下吗?”
想起昨日种种,向晚咬牙切齿,“你以为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是因为什么?还不全是因为那对母子。”
通过她的说明,谢夷则了解到原来这向晚确实和自己父亲有个孩子,不过在这个孩子是个死胎,一生下来就没有呼吸了。
“我怀孕那段时间里,那个姓王的女人也怀有一个孩子。”向晚阐述,“那时候,我就是太年轻也太傻了,一心一意相信那个坏女人是真心实意对我好,并且还天真的把她当成姐妹,事事都找她参谋,以至于那家伙在我的每一顿饭里面都下毒,轻微的毒药累计导致我胎死腹中我都不知道。”
“那江沅是……”听完这番说明后,谢夷则陷入了沉思。
“那个女人和我一起养胎,也是和错前错后一起生产的,所以你口中那个江沅自然而然就是她的孩子,至于是不是谢均的我就不知道了。”向晚轻蔑地瞅了眼谢夷则,自嘲地笑了笑,“那时候,我也是傻。也是贪慕虚伪,生下死胎后不敢告诉谢均,怕他将我扫地出门,病急乱投医下,找到那个女人商量,她教我暂时隐瞒下来胎儿是个死胎这件事。”
谢夷则听完后,整理道:“所以,王婶在自己生产后将你们两个的孩子置换了,让他的孩子也就是江沅顶替了你原本孩子的位置?”
向晚点头,嗤之以鼻,“那个女人机关算尽,偷走了我孩子的位置不说,还买凶让人将我毁容,并且处心积虑让我身败名裂,在圈里混不下去不说还倒贴一屁股债。”
原来,向晚变成今天这样,全是因为王婶设计她,让她染上赌博,债台高筑,欠下巨额高利贷无力偿还,被迫出演色情片直至身败名裂。
回忆起之前的黑暗岁月,那些非人的待遇以及无路可走后长年累月的劳累辛苦,都让向晚对王婶恨到牙根直痒,心灾乐祸,“可惜她机关算尽,没想到谢均冷血无情至此,直接给这个不清不白的私生子送了出去。”
谢夷则蹙眉,“所以你没有办法确定这个江沅到底是不是我父亲的孩子?”
“之前是这样没错。”话题回到正轨,向晚耸肩,从肮脏破烂的衣服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交给谢夷则,“但那个年轻人给了我这份亲子鉴定后,似乎就有了另外的结论。”
接过文件袋后,谢夷则取出里面的文件,粗略浏览了一遍,结论与向晚所言一般无二,在鉴定结论项上白字黑字写着与被检测者无生物学上父子关系。
凝视着鉴定人那栏自己父亲的名字,谢夷则微怔。
“那个年轻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我,我想他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向晚冷笑了下,“现在我帮助了你,所以接下来我要求你帮助我,让那对母子身败名裂,我想不过分吧!”
谢夷则踌躇着正欲开口,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背后的方向传来。
其中,最至关重要的一点是路滑,来人脚下不稳,滑到在地,发出一身低呼。
高亢尖锐的声音让谢夷则颇觉耳熟。
“小先生!”
这声远远传来的呼唤几乎坐实了来人身份,正是王婶。
江沅(六)
感觉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谢夷则的第一反应是将手中的亲子鉴定报告塞进衣服中。
当坚硬且冰冷的牛皮纸袋贴在胸膛上,寒意穿透薄薄的毛衣侵袭谢夷则的皮肤,他如梦初醒。
“王婶!”谢夷则有意高呼。
王婶出现之际,剧烈的仇恨趁虚而入侵扰了向晚内心的平静,此时此刻,她面容狰狞、身体紧绷,带毒的视线穿过谢夷则死死盯着王婶。
“小先生,真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尚有几步路的距离,飘飞的雪花阻挡了王婶的视线,视野之中她只能模糊地看见谢夷则身前有个人,至于长相则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