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光滑的外皮沿着木地板从书桌下满滑出去了非常远的一段距离,几乎停在了门边、
谢夷则长呼一口气,然而他忘记了守在门口的温岚。
等他想起来,扭头过去看时,温岚已经捡起了纸袋并且将其打开,取出了里面的鉴定报告大致浏览了一遍。
谢夷则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别说!”他命令道。
但唯恐天下不乱的温岚又岂会听从这个命令,她兴致勃,“真有趣,这可是连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谢夷则已经来不及阻止,温岚一扬手中报告,介绍道:“江沅,我手里拿着的是份亲子鉴定报告,而这份报告里写着你和谢叔并非生物学上的父子。”
江沅(十)
此言宛若平地惊雷在空气中炸开了。
而闻言之后,江沅嘴唇颤抖,视线不敢置信地在房间内三个三方对峙人的脸上游走了一圈,最终定格在了王婶身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咆哮着走向王婶抓住她的肩膀不断摇晃,“事实是什么样的?我父母到底是谁?”
猝不及防被揭穿真相后,没有一点防备意识的王婶掩面啜泣着,一语不发。
“哥,这份亲子报告是你伪造的吗?”温岚隔岸观火不算,甚至又加了一把柴,“这样看来,你道具都准备好了,自然就是知道了江沅准备在年会上公布身份这件事。”
而谢夷则坐回扶手椅上,直对房间内的所有人,笑道:“事实真相如何我想各位都心知肚明。”
“真相吗?”
温岚一点也不在乎真相是什么样子的,无论江沅的亲生父母是谁都好,她所需要的只有江沅这枚棋子。
她要江沅和谢夷则撕扯起来,要由谢家控股的星盛四分五裂,要谢夷则身败名裂。
但如果江沅和谢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对她的计划可不是件好事。
但话在说回来是不是亲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谢父也已经死了,正所谓死无对证,只要江沅一口咬定他就是亲生的,至于真相,温岚想不会有人在意。
这般想着温岚嘴角噙笑,将手中鉴定报告撕成了纸屑,扬于空中。
雪白的纸片如若雪花般撒的满地都是。
“你这是在做什么?”江沅已然从王婶的回避中看出了事实真相,心如死灰地松了手,但一回头却见温岚将报告撕掉,心生困惑道。
“不做什么啊!”温岚笑眯眯耸肩,蛊惑道:“记住哦!从今天起你就是谢叔的私生子了。”
江沅高呼:“但是……”
然而不等他但是完,温岚道:“没有但是,这种事本来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反正谢叔也死了,我们说你是你就是,至于你是不是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长久静默的谢夷则突然开口,插入对话道。
“哥,别这么绝对,真真假假不就是一句话的事,相信我,我说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温岚不置可否道。
谢夷则轻笑,“相信我,你说的
不对。”
“我都说了,别这么绝对。”
温岚摇头,她的语气仿佛是在面对不听话的孩子般,笑盈盈中又带着些许压迫感。但是她的举动却与孩子之间有着天壤之别,她顺手抄起门口立架上的另一只花瓶,放在手里颠了颠,威胁道:“哥,你太绝对的话,我想你会很难度过今天晚上的。”
听着她的威胁,谢夷则笑出了声。
在他印象中温岚一直都是个懦弱胆怯的人,甚至很少大声说话,谢夷则不懂她口中所谓的重生到底带给了她什么记忆,竟然能让她性格突变成这样。
忽略她的疯狂,谢夷则一针见血指出:“相信我,如果我今天死在了这里,你俩的嫌疑最大,更不好拿走星盛。”
“死”温岚睁圆眼睛一副很不理解的样子,道:“哥,你在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会杀人呢?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他们的对话顺着听筒传给了电话那头的元熹,可能他的记忆里真的存在过某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谢夷则竟然感觉到电话那头他的呼吸声有一瞬间凝固了。
“夷则哥,你听我的,别和温岚他们硬碰硬,那两个人就是两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电话中元熹急促道。
谁承想,无线耳机此时竟然突然坏了,元熹的声音漏了出来,回荡在了空气中。
谢夷则表情稍显凝固,略带尴尬地凝视着在场的另外两位当事人。
温岚一下子就听出了元熹的声音,不仅她,江沅也认出了自己这个很久不曾谋面的老同学声音。
他俩应该都没想到他们此前的对话竟然一直被元熹远程监视,几乎同一时刻,二人的表情阴郁了下来。
不得不说,谢夷则即便知道江沅和温岚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他俩从气质到外表竟然如出一辙的雷同,比起他这个温岚同母异父的兄长,江沅更像她的亲人。
那二人同时开口,不约而同道:“元熹,你什么意思。”
谢夷则旁观,听闻此言后,他可没有简单的以为那二人在质疑元熹为什么骂他俩是疯子,而是自然而然地想到元熹这孙子应该和这俩人背后还有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果不其然,电话另一头元熹听到温岚和江沅声音后,明白自己的存在已经暴露后,出人预料地笑了笑,故意不讲重点,道:“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你俩用不着这么生气。”
“元熹,话可不是你这样说的。”温岚先江沅一步,回复元熹,道:“我们这几个人还有谁比你更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