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地毯足够厚,他没伤着。
缓了口气,他才堪堪撑住自己,艰难地移动着脚步下了楼。
赶在最后一声铃声,谢夷则接起了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嘈杂的噪音就顺着电话线钻入了谢夷则耳中。
“韩队,被害人疑似窒息身亡,经过法医的初步勘测,可能是被勒死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扎入谢夷则耳中,使得他一头雾水。
电话那边的被称之为韩队的人正在交代工作,以至于电话接通好一会都没有功夫理会谢夷则。
谢夷则不得不自己率先打破僵局,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一位?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出声,电话那头的被称之为韩队的人才想起自己正在通电话。
韩队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道:“你好,我们这里是市刑警队,请问你是王薇什么人?”
乍听王薇这个名字,谢夷则愣了一下,他大致回忆身边认识的人的姓名,初步筛选后,他感觉自己不认识任何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然而就在他准备回复对方自己不认识任何一个叫王薇的人之际,他突然想起王婶的名字好像叫王薇。
保险起见,他追问:“这个王薇是个四十多五十,长相斯文秀气的中年妇女吗?”
“她有五十了吗?”电话那头的韩队不可思议地嘟囔着,想来他应该正在查看那个疑似王婶的被害人的身份信息,看过后更不可思议道:“有了,不过她看着就跟三十多似的。”
谢夷则初步断定对面警察们口中那个被人勒死的受害人很可能就是王婶。
他肢体一瞬僵硬,但仍心存侥幸,不放心地再度确认,道:“她出了什么意外?”
“你是他孩子吗?”警察没给出回答,而是再度确定谢夷则和王婶的关系。
“不是。”谢夷则道:“她是我的管家。”
“这样啊。”电话那头的警察,道:“我们在她身上只找到了这一个联系电话,以为是她家里人,既然你不是她的亲属,那么你能提供一下她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王婶从七岁开始就陪在谢母身边,跟着她一起来到谢家,为数不多的亲人就是丁叔和江沅,现阶段那两个人一个身死,一个身份不明朗,都无法出现身。
谢夷则道:“王姨没什么家人,她出了什么事,你直接和我说就行。”
“那也成吧。”警察退而求其次,道:“王薇被人勒死并抛尸在了沅江边上,你来警局协助我们调查一下。”
江沅(十四)
谢夷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反正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几乎是下意识,他想打电话给元熹询问他王婶到底死没死。
但是当那串短短几日便已经烂熟于心的号码拨出后,听着听筒里滴答滴答的声响,他又拿不定主意了。
在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元熹时,他已经不清楚打电话给他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
说不定现在正在发生的一切元熹都心里有数,说不定他真的正在操纵一切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
现在仔细想想,无论是他还是温岚等人,某种程度上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在被元熹牵着鼻子走。
毫不夸张地说现在的处境是元熹一手促成的。
已经走到这步,还打电话询问他后续会发生什么,谢夷则都快觉着自己脑子有问题了。
所以在电话被接通前,想通了的谢夷则果断地按掉了电话。
他换了件衣服便开着车朝刚刚刑警所提供的地址驶去。
沅江距离谢夷则住处不算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等他赶到事发地,正好八点半。
因为天气寒冷,江边没有多少围观群众,谢夷则将车停稳后,朝着警察扎堆的地方快步走去。
走至一半,他被叫着,“我们在办案子,你不能过去。”
谢夷则循声望去,借着路灯微弱的光亮看清讲话的人是位年纪不大,浓眉大眼的警察。
他替自己解释:“是你们给我打电话,谁让我来协助调查的。”
“我们给你打电话让你来协助调查的”小警察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谢夷则,见他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像个正经人,排除了他是小混混的可能性后,扯开嗓子喊道:“萧队,你打过电话让人来协助调查吗?”
被叫做萧队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警察,一头利落的短发,十分干练,闻声后否认道:“我没打过电话,小韩。”
被称之为小韩的警察微蹙眉宇,扯着嗓子又道:“那其他人呢?你们有打过电话让人来配合调查吗?”
无一例外,不远处扎成一堆的警察闻声后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打过这个电话。
得到确切的回复后,小韩警察道:“同志,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没打过什么电话让人来这里配合调查的。”
“不可能啊!”谢夷则摇了摇头,肯定至极,道:“我在家的时候的确接到过一个警察的来电,他告诉我,我们家的管家被勒死抛尸在了沅江边上,让我过来协助他们调查。”
“同志你在跟我们开玩笑吗?”小韩不敢置信道:“我们的确在这里办案子,但并非什么被勒死抛尸的案子,而是一个小姑娘昨夜路过沅江边上被人抢劫了的案子。”
“啊!”谢夷则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他下意识四处张望,此前被他忽略了的细节一一浮现。
首先,江边虽然有一帮警察扎堆,但是算上和他讲话的小韩警官,也只有四个人,如果是凶杀案的话,不可能只派四个警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