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秦与说,“你会被寻仇的。”
“我仇家还少吗?”
“你知不知道三桥有多乱。三桥的乱和市南的乱不一样,市南乱是因为穷、没人管,三桥乱就纯是一群有钱人玩得花哨——黄、赌、毒,哪个不沾?你以为这帮人寻仇是找个保镖就能解决的吗?你……”
“秦法官——”蔺长同把手搭在秦与肩上,“什么寻仇,什么报复,来嘛。寿终正寝太孤独了,我需要点意外来给我画句号。”
秦与偏开眼,“别这么说。”
蔺长同沉沉笑了几声,“抱歉,今天喝得有点多。总之不用管我,案子我也会好好办。你回去吧,那位赵先生还在车里等你。”
“你呢?”
“我?我找代驾。”
“这个点儿找得着代驾么?”
“一般代驾不都是这个点儿接生意么?”
“……是么。你刚才等了我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
“……”
蔺长同又打了个哈欠,秦与真怕他就在车里睡了,“我送你回家吧。车在这放着,明天叫人来取。”
“你不是也喝酒了?”蔺长同噙着笑看他。
“所以使唤赵一程开车。走吧。”
——“呦,两位祖宗聊完了?”
看他俩下车,赵一程摇下车窗朝他们打招呼。
“是的孙子,聊完了。”
秦与不客气地接了一句,和蔺长同左右上了后座,“先送蔺律师回家。”
蔺长同:“又见面了赵先生。北苑平安里,有劳。”
赵一程一边点火发动,一边稀奇地从后视镜看他:“秦与可从来不跟我说这俩字。”
秦与:“我说了你听吗?”
赵一程:“不听,你别跟我道谢,受不起。我就是说,蔺先生也不用跟我道谢。”
蔺长同笑笑不说话,倒是秦与想到什么挑起了眉。
忽然,蔺长同指着秦与挂在手指上的小摄像头,“诶”了一声,“你上次发我的视频文件,是不是就是拿它拍的?”
“应该是吧,”秦与说,“我不知道,赵一程的玩意儿。”
赵一程闻言:“什么?”
秦与晃了晃那根线,“这个。你拍赵强的时候。”
赵一程:“噢——是啊。”
蔺长同默默点头,说:“文件名起得不错。”
赵一程:“嘿嘿,谢谢。”
秦与:“……”
丢死个人。
车开了一会儿,蔺长同垂着眼皮开始打瞌睡,但就像所有约束他的障碍一样,“不在别人的车上睡着”这种障碍,也牢牢地勒着他,让他一边困着一边又不能踏踏实实闭眼,于是摇下车窗吹风。
秦与看他别别扭扭半天了,说:“困了就睡吧,到地方叫你。”
蔺长同昏昏沉沉地看他一眼,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