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堆娃娃,所谓“大的”,就是毛绒玩具,“小的”,就是钥匙扣,指节大小,陶瓷质感,里面还挂了小铃铛,碰在壁上就铃铃一阵脆响。白陶的,用黑笔画了笑脸,是晴天娃娃;黑陶的,用白笔画了哭脸,是雨天娃娃。
蔺长同拎了俩钥匙扣,一晴,一雨。
他扭头看向秦与:“秦法官,来结账。”
秦法官无奈扫过去七十块钱,“喜欢这个?”
蔺长同:“喜欢。”
他当秦与握手机的那条胳膊是架子,特别顺手就把纸袋子挂上了。
秦与:?
只见蔺长同掏出车钥匙,把金属链吊着的两个陶瓷娃娃卸下来,扣在车钥匙上,然后往他手上搁了什么东西,对他说:“分你一半。”
秦与一低头,敢情这人把剩下的俩钥匙圈儿挂自己手指头上了,“……”
好一个一半。
秦与:“蔺律师,我不是圣诞树。”
蔺长同笑着推他:“走了。”
摩天轮巨高无比,每个相邻的车厢颜色都不一样,排到他俩的时候赶上了粉色的车厢。蔺长同看秦与望而却步的样子实在有意思,问:“怎么?”
秦与:“有点儿娘。”
“你怎么比我还事儿,”蔺长同往后看了一眼,说:“后面是对小情侣,让人家先上吧。”
“也好。”
两人偏开身,让那个男生搂着女生先过了,男生还连连道谢。蔺长同朝他们摆摆手,目送人上摩天轮。
秦与忽然想起来一个传说:一起坐摩天轮的恋人都会以分手告终,除非在最高处接吻,这样就能一直在一起,在一起一辈子。
转过来的下一节车厢是淡蓝色。
蔺长同:“秦法官,这个娘么?”
秦与想了想:“也有点儿。”
蔺长同当时就推他一把:“上去吧你。”
秦与:…≈ap;
他一个踉跄上了车厢,蔺长同跟在他身后,两人相对而坐。厢门徐徐关上,喧嚣了一整天的空气忽然静下来,只有窗缝溜进来的风,轻声送别夏日。
车厢实在太小。
左右双臂不能完全展开,前后两人的膝又碰在一起,随车厢颠簸而不时擦碰一下。秦与心头又窸窸窣窣地爬出那种难言的痒意,随空气中逐渐交织的两种淡香水味渐渐升温。
他想偏头看看窗外,但蔺长同贴着窗沿往下望的样子又实在太勾人,让秦与忍不住一遍遍用目光描摹他侧脸轮廓,从眉骨到鼻梁,从鼻尖到唇,从下颌到喉结,而后又情难自抑地回到他亮晶晶的眼睛上。他眼里大概是整座城。
蔺长同偏头望过来,笑吟吟地:“好看吗?”
秦与喉结动了动。第三次了。这次蔺长同等了他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