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的岔路上,两颗开的正盛的梅树后面,有几人站在那说话。
邓如蕴看不清人脸,只听一个嬷嬷模样的老妇人抬头,跟一个着湖蓝色锦缎衣裙的年轻妇人说话。
“夫人又往这边来做什么?这儿连个人影都没有,您难不成还能同这两颗梅树交结?您该往人多的地方去,虽然她们品阶比不得您,可夫婿、父兄却都在朝中掌有实权,您同她们交好,姑爷才能觉得您得用,多到您房里来,孩子的事不就容易了?”
这嬷嬷说完,另一边的丫鬟也道,“还有,夫人总是穿这些湖蓝铜绿的衣裳,素得跟什么似得,哪有爷们儿爱看这些颜色?您应该穿上正室的正红才是,要么也穿鞋黄衫紫裙,鲜鲜亮亮的才让人心里喜欢。。。。。。”
一个嬷嬷一个丫鬟,都对着这位年轻的夫人“指点”起来,但她却好性儿地只站在梅树下听着,还道,“你们也说了半晌了,要不让小丫鬟跑一趟,端几杯茶水来润润嗓子。”
她这话出口,那嬷嬷和丫鬟就道,“我们说了这些,还不是想让您打起精神来吗?”
“是呀夫人,您不打起精神,我们说这些不都没用吗?”
两人说着,干脆一左一右地架了她,就往声喧闹处而去。
她们离开梅树往另一边走,邓如蕴才看清了那位夫人的模样。
她见过她,就在街上的绸缎庄前。
是杨二夫人的长女,嫁去秦王府的杨家大姑娘杨尤纭。
这位杨大姑娘嫁的是,老秦王次子砚山王的三子镇国将军朱霆广。看起来她只是嫁了个寻常的宗室,但砚山王的长子早夭,次子在宗室里名声败坏,这位三子镇国将军朱霆广,不是没有可能,越过他那名声败坏的二哥,继承砚山王的王位。
朱霆广一旦继承了王位,杨尤纭可就是王妃了。
显然杨二夫人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哪怕是续弦,也让长女嫁了过去,想要搏一搏往后富贵。
但邓如蕴却见这位滕越的大表妹神色恹恹,几乎真是被左右侍从夹着,往人群里去了。
杨家的事邓如蕴可不想管,但梅树下风大,她也没有过多停留,想找个避风处随便站站算了。
可走了没多远,竟然同一群夫人迎面撞上。
邓如蕴认出了其中几个,都是同林老夫人交好的夫人,她连忙规矩行了礼。
可那几位夫人却没有立刻认出她这生面孔,邓如蕴略有些尴尬,刚要自报家门,不想杨二夫人这时从旁走了过来。
“呦,怎么都不认识了?”她哼笑了起来,“这位可不就是我外甥滕越身边的新人吗?”
那几位同林老夫人交好的,都反应了过来,但也有两位陌生地奇怪地看了邓如蕴一眼。
刚才那杨二夫人既不说邓如蕴是滕越的妻子,也不说是滕家的夫人,反而就这么意味不明地道了一句“身边的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滕越新纳的妾。
更深的话她不好说了,只这么意味不明地提了一句。
后面果然就有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怎么滕将军还带着妾过来赴宴?”
这话一出,赶紧被人捂了嘴。
但杨二夫人可就笑开了花。
上次在花市里,她被个贼人扮成神婆骗了钱不说,还遇上了邓氏这死丫头,她说了她两句,她竟然敢回嘴,顶得她回了家还胸口一直疼。
表姐林明淑还以为这丫头是什么老实人,不想根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说不定根本就是打上了滕越的主意。
她这会故意说了那话,想着今日人可不少,这邓氏若是又拿话顶她,众人可就都听见看见了,表姐最紧着对同人交际的名声,等到表姐从五台山回来,还不得立刻将她清理出门?
杨二夫人胸口疼了这么多日,可算是被她抓到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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