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郭白衣生性放荡不羁,又好女色,自己的行为也是任意放纵,从不把检点二字放在心上,故而多遭萧元彻政敌的非议。可是郭白衣却依旧我行我素,半点没有放在心上,对那些攻讦之词,也不反驳,随着他们高兴,爱如何说便如何说去。
萧元彻也素知郭白衣的秉性脾气,若换做旁谁,定然会出言警告提醒,但独独这个郭白衣,在他面前或在外行事,他皆放任他随性而来,绝不加以拘束。
自古君臣一心者甚少,如萧元彻与郭白衣二人这般关系的更是少之又少。
只是在官职上,郭白衣却委屈了不少,如今只是一个军师祭酒而已。
偏郭白衣并不以为意,他言说,只要君知臣,臣知君,便是白身又有什么关系呢。
郭白衣听到萧元彻问为何会知道自己没有看进去书,便哈哈笑道:“两日前,臣曾见主公看此书,不过看了十数页,今日再看到时,这书已然在百页之后了。依照主公看书的仔细方式,绝对不可能有如此进度,想来是随意的翻了翻的。”
萧元彻哈哈大笑,也不否认道:“你今日可是带了我的任务去的,我心中自然也想着呢,自然看不进去。”
郭白衣随意的拿起茶壶,自己倒了一碗茶,又给萧元彻倒了,不管萧元彻,自己先喝了一碗,这才颇有些揶揄道:“主公心急,为何不自己前去呢?偏要知会臣先打个前站。”
萧元彻对他这做法早已司空见惯,没觉得郭白衣这样行事有何不妥,用手点指他笑骂道:“你这嘴却是不饶人的,连我都天天编排,我可是司空,别人都怕我一生气无缘无故的砍人脑袋,你倒好还这样编排我,就不怕我也砍了你?”
郭白衣嘿嘿一笑道:“主公舍不得。。。。。。再说,便真砍,砍了也罢,拿了当球踢,也给主公解解闷子。”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萧元彻这才正色道:“今日的情形如何?”
郭白衣也收了方才的戏谑道:“今日臣化名大梦先生,暗自观察,又出言相试,臣觉得要恭喜主公了。”
萧元彻一摆手道:“什么臣、主公的,这厢无人,唤我大兄便好。依你之见,苏凌可用?”
郭白衣先是一笑,眼中才出现了一股赞叹之意道:“以我观之,这苏凌的确是有才能的,年方十六,却胸中颇有锦绣,虽然稍显稚嫩,但加以磨练,定然能成为大兄的肱骨啊!”
“哦?你郭白衣向来清高自负,天下还没有几人能入你白衣神相的法眼,如今却对这年纪轻轻,名不见经传的苏凌有这等评价,快细细说于我听。”
郭白衣这才将与苏凌见面后的所有事情,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说到苏凌对萧沈两家局势的分析,更是多有称赞之词。
萧元彻认真的听着,听到最后脸上虽无甚表情,但那双目却是缓缓的微闭起来,只从眼的缝隙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光芒。
待郭白衣说完,萧元彻这才重重的点了点头道:“看来这苏凌的确是个人才,仓舒儿所言不虚啊。还有明舒。。。。。。”
提到这个名字,萧元彻的眼中多了一丝缅怀之意。
郭白衣叹道:“是啊,大公子临危仍密书与大兄,书中多言苏凌之能,大公子向来稳重,能得大公子看中的人,岂能差了?”
萧元彻点点头,忽的淡淡道:“你说苏凌言我与北面之争,要等一个时机,却未曾明言这时机到底是什么,不知你如何看着时机到底指的是什么啊?”说完,那眼神似有意无意的落在郭白衣的脸上。
郭白衣心中哪能不知萧元彻想的什么,更知道苏凌所言的时机所指的是什么。然而却是呵呵一笑道:“那我便不知道了。。。。。。还是得请教大兄了!”
萧元彻一摆手,似编排郭白衣道:“娶了那么多房妻妾的时候,连每个妻妾小心思都猜的一清二楚,偏这个不知道?”
萧元彻士如何也不相信这白衣神相能不知道苏凌所言的时机指的是什么,也不戳破,遂道:“别跟我装傻充愣,学那些人的坏风气!”
他虽这样说,但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郭白衣只笑,并不答话。
萧元彻这才淡淡一叹道:“苏凌所指的时机便是北边先沉不住向我们宣战啊。”
郭白衣哈哈大笑道:“大兄高才,白衣佩服!”
萧元彻淡淡啐了他一口道:“还给我装蒜?你能不知?”
郭白衣笑道:“苏凌可是说了,大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
萧元彻眼中微微放出两道光芒,似有些不信道:“他真说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而非挟天子以令诸侯?”
郭白衣点点头道:“这也是我惊讶的所在。世人若说起这个,皆言大兄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苏凌经不假思索,脱口说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啊。”
萧元彻点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郭白衣正色道:“挟天子以令诸侯和奉天子以令不臣,虽在表面上意思差不多少,但若细究下去,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恭胁迫为之挟,尊上听命以为奉。这便是乱臣和忠良最本质的区别。再者天下诸侯,虽早不把当今天子放在心上,但无论是大到沈济舟那般,还是小到只有半州之地的张公祺这般的诸侯,都从明面上仍旧是尊当今天子的,更没有作乱犯上。大兄跟他们明面上没有管辖和隶属的关系,这令诸侯的只能是天子,若说大兄挟天子,令诸侯,这便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让大兄背负骂名而已,因而这样的话,大兄所有假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