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况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我呢?郡主,你要和别人成亲,那我呢?”
这段时日,他一直在为武举而努力,他并非热衷权势之人,种种努力,只为了能正大光明地和她在一起。她要嫁给别人,想将他置于何地呢?
顾况到底是不肯死心,在记忆中快速搜寻过往恩爱的证据:“你不是说,觉得我人品相貌都不错吗?说一见我就心生好感?跟我在一起很快乐……”
两人床笫之间,难免会有亲昵的话语。
此刻他双目赤红,一一道来,倒像是虞停鸢负心薄幸一样。
对于向顾况隐瞒自己即将成婚一事,虞停鸢原本有些歉疚。但她一则事出有因,二则不想耽搁他的前途,三则自己先时也不太确定。如今他这般质问,她心内莫名一阵烦躁。
虞停鸢皱一皱眉:“对,我是这么说过。所以我要你做我外室,你初时不肯,后来肯了。顾况,我自问在这件事上,从未强迫过你。”
顾况身体一震,看向她的目光满是不可置信,浓浓的酸涩霎时间涌上心头。
所以,在她心里,他始终只是个“外室”?
是,她不曾强迫他,是他情难自禁,在假装她“外室”时动了心,也是他痴心妄想,在她和陈家解除婚约后,竟想着自己奋力打拼,就能和她结成夫妻。
顾况啊顾况,你从未认真问过她的意见,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呢?
他唇线绷紧,喉结滚动了两下,涩然道:“是,郡主没逼过我,先前我是自愿的。但是我现在武举夺魁了,我是从三品的定远将军。以后建功立业,我,我……”
这样的他,也不能做她的丈夫吗?
顾况喉头发堵,没能再说下去。
因为他看到郡主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欢喜,亦没有半分犹豫。
看他这般模样,虞停鸢心里隐隐有点后悔,她想,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当初不该找他做外室,也不该准许他考武举。那样,也就不会有今日的麻烦。
可是,人又不能未卜先知。
定一定神,虞停鸢轻声续道:“是啊,你建功立业,以后前途坦荡,我也不算彻底耽误了你。”
情场失意,官场得意,这样一来,她心里的不安也能稍稍淡些。
“建功立业?前途坦荡?”顾况忽然笑了起来,直笑得眼睛发酸。
虞停鸢皱眉,声音越发温和:“以你现下的身份,也不适合再住在我这里。我打算把梨花巷的那处宅子过到你的名下。房子不大,只是让你在京城里也有个落足的地方……”
也算是给他这段时间的补偿。
突然,有什么凉凉的落了下来。
顾况怔怔地抬头看去,见是零星的雨滴飘落。
秋雨绵绵,片刻间,地上已密密麻麻湿了一片。
“下雨了。”虞停鸢反应迅速,闪身躲在凉亭下,转头见顾况仍站在雨中,雨水已打湿了他的衣衫。她不由双眉紧蹙,冲他招一招手,“顾况,你先过来避一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