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叫师母!”姻雪难得动气,那张总是冷冰冰的面上露出一些恼怒,但细长的眉眼配着那神态竟是说不出的动人。
柳言棋张了张嘴,一时看的有些呆,凌风捂住他眼睛拉他起来,“别看的那么直愣愣的,小色鬼一只。”
小孩儿脸唰的就红了,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面。
长孙见师徒俩竟是说不出的合拍,心里还隐隐有些堵。总觉得柳言棋到现在为止最亲近的人就是自己,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以后有凌风照看总算是让人放心很多。
柳言棋敬完酒回了桌边坐着,凌风大大方方回答乖徒弟的问题:“姻雪是鬼没错,再过一段时日就能成妖了。”
胡狐也好奇的看着姻雪,忍不住问:“前辈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他?”
姻雪闻言一愣,忍不住将目光移了过去,胡狐见他满脸写的都是好奇,但是又不好开口的样子,忍不住觉得这人真是可爱至极。
“前辈一直在找一个人的事许多驱魔师都知道。”胡狐道,“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了,因为前辈看起来根本就是花花公子啊。”
凌风眼睛一瞪:“说什么说什么?老子是当之无愧的情圣。”
姻雪侧眼看了他一眼,低头吃饭不说话。
胡狐还在感叹,“那时候谁都不知道前辈根本不是人啊,一直到后来发现你的秘密……”
长孙无语:“应该很容易被发现吧?只有他不老……”
程尧也是点头,“那时候我还跟他一样年轻,你看看我现在……”
他指了指自己眼角的皱纹,摇头,“岁月催人老啊。”
凌风端着酒杯低沉道:“我只是样子不老,心可是早就老了。”
难得这人居然说出如此严肃的话来,餐桌上一下静了下来,谁也没先开口。倒是冷焰一碗汤咕噜咕噜下去后嘴巴一抹道:“说起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堕入魔道的?”
他和凌风相识还是因为狄冈的事情才认识。
凌风笑了笑,“不记得了。”
长孙听他们提到这件事,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开口,“凌……前辈。”
“叫我凌风就行了。”凌风摆手,“你和他们不一样,反正我们也早就认识了。”
长孙闻言笑了笑,“那是以前,现在我也是你的后辈了。前辈认识蝠王吗?”
凌风摸了摸下巴,那张俊朗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知道,但是没见过。”
“那卓阙呢?蝠王的三儿子。”
“听说过。”凌风点头,“没什么妖力的半妖。”
“我想问……”长孙顿了顿,说出心里的假设,“如果卓阙有一半妖魔的血统,想要完全堕入魔道,用你的方法能不能成功。”
凌风一愣,胡狐和连庭等人是知情者,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这就是卓阙混入赤龙城的秘密?”
长孙点头,“我猜八九不离十。”
凌风看看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于是由连庭主动解释,将赤龙城最近的事都简略的说了一遍。虽然他已经简练了许多,但因为牵扯之事太过复杂,还是说到夜色完全的沉下来才讲完。
在他说的过程里,没有人插嘴。长孙也从连庭的解释中重新理了一遍思绪。
果然,想来想去,卓阙的目的只有这一条是最有可能的。因为他从头到尾没有要害过自己,也没有害过其他人,虽然行事诡秘了一点,但刚好可以解释他在暗中寻找柳傅他们的试验结果的形迹。
凌风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他的话,也许是有可能的。”
随即他的目光闪过一丝危险:“柳傅的做法实在让人无法认同,总部居然还暗许了他这件事,看来这个驱魔师不做也罢。”
胡狐几人都很尴尬,连同柳言棋也不敢开口。
凌风看着柳言棋道,“做我的徒弟第一点需要知道的事,言棋你记好了。”
小孩儿猛的抬头,有些紧张的看着凌风。
“无论做什么,第一要记得的是义,做事对得起天地良心,无愧自我。然后在此基础上,坚持自己的原则。”
“所谓正义这种事,站在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解法。你不需要管别人的义是什么,但是你要对得起自己,对得起良心。为了自我利益而伤害别人这种事,不要拿什么大义来掩饰自己的欲望,有人流血,就总有人是错的。明白了吗?”
柳言棋赶紧点头,手指紧紧揪着裤子,“父亲……”
“他做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凌风淡淡道,“个人有个人需要背负的人生和路,他的人生不需要你来偿还。”
柳言棋心里发酸,慢慢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如果我能阻止父亲,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阻止。”
冷焰一揉他的头发,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虽然说柳傅的人生不该你管,但如果就这样丢下自己的亲生父亲凌风也不会收你了。”
长孙也点头笑起来,“言棋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
“不要叫我言棋!”柳言棋脸腾的红起来,突然被这么多人真心实意的加护的感觉,他适应不了。
胡狐打趣:“怎么,师父就能叫啊。”
长孙也不跟他们开玩笑,他接下去道:“其实,昨晚我收到卓阙的信。”
“什么!”冷焰一下瞪圆了眼睛,“为什么不说?!”
“因为我想先查清楚……”长孙见他眉头皱的死紧,说话的气势慢慢降了下去,有些心虚道,“因为你们都有自己的事……”
“所以你想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告诉我们?”胡狐瞪大眼,“这太勉强了,万一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