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扬起的尘土散去,众人便看到得意洋洋的兄弟两人。
只见那矮个子将观世镜收到纳戒中,冲他们露出蔑视挑衅的笑,而后他们脚下亮起传送阵,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安嘴角一抽,垂眼看那小蛇挣扎起来,又给它敲晕,眸中含笑看向任兰生,“他们在得意什么,难道不知道观世镜百年才能用一次。”
“可地图还没来得及留影。”任兰生兴致缺缺,眼皮耷拉下来,余光里蓦然闯入一张俊脸,他对上那双含情眼,听到那人说:
“我记住了,你带上我啊。”
“咳。”任兰生移开视线,严肃说道:“既然你求我,那就勉为其难带上你吧。”
谢安闻言乐得直笑。
一旁,陆长寻把他们的互动看在眼里,眉心一皱,心中慢慢生出一个猜测。
“那个……”虞平洲一出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他讪笑,“观世镜也看了,不如去除魔?”
谢安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抬手甩了甩被吊在半空的小蛇,“嘿,醒醒。”
这条魔气幻化成的蛇没有自己的意识,它只会本能地寻找自己的源头,所以跟着它便能找到罪魁祸首。
果不其然,小蛇被叫醒又开始挣扎,谢安将缚灵绳松了松,这东西便以为自己挣脱了束缚,朝着特定的方向前行。
谢安:“隐身,跟着它。”
陆长寻追到谢安身旁,传音道:大师兄,我了解你,你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不干正事,但在大事上不会含糊,尤其是师尊交代的任务。
谢安诧异看向他:你想说什么?
陆长寻神色复杂,自顾自往下说:师尊交代我们要寻找,杀死魔种,你又明里暗里想片刻不离跟着药宗的少宗主,他就是魔种吧。自从你来了虞府,我就没再见过那玉佩。
他深吸一口气:大师兄,你该杀了他!
谢安在听前面有理有据的猜测时,心生安慰。师尊派小师弟来协助他,只因小师弟心思聪慧,能在智力上帮他一把,同时也有让小师弟历练一番的心思。
可他听到最后一句,倏地沉下脸色,周身气氛低沉,他说:小师弟,活生生的人,并未做过任何错事的人,这几日对你多有照拂的人,你能下得去手吗?
陆长寻短暂晃了一下神,忽然像霜打了的茄子低下头,因为他心中的答案是,下不去手。
谢安朝身后招招手,示意他们快些,而后揉了揉陆长寻的脑袋:别想这么多,一切由师兄担着,但你要替师兄保密行不行?你放心,若他真出了问题,我会……了结他的。
他说出这几个字,心里却一阵钝痛。
谢安:“兰生威武”
虞平洲跟在末尾,眼看他们离主院越来越近,一想到他与这魔物日日夜夜离得这么近,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他视线不经意瞟到充当带路工具的蛇,“啊啊啊,那条蛇怎么变大了!”
谢安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一激灵,视线下意识看向那条小蛇,或许是因为离源头近了,它又开始猖狂起来。
不过……谢安眼神一凛,收紧缚灵绳,反手斩断它,既然地方已经找到,也不必再留着。
任兰生睨了虞平洲一眼,“想起来半个月前有什么异常了吗?”
众人停在门口,齐刷刷回头看向他,等着一个答案。
于是虞平洲在众人视线中,哆哆嗦嗦地回想细枝末节。
一旁的阿桃同他一起想着,突然一拍腿,“我只记得在察觉到家主身体里有魔气之前,他去过一场宴会。”
虞平洲经她提醒,瞳孔骤缩“是周南行!”他着急忙慌看向任兰生,“半月前,周南行以回礼的名义给我送过月阳宝珠。”
闻言,谢安眉间微动,“看来我们也得会会他。”一边说,手下动作也不停,他推开门正要抬脚进去,背后暴起一声惊呼。
陆长寻:“小心!”
谢安垂眸看着已经快戳进他眼里的手,手中折扇合拢,灵气汇聚到扇尾,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一柄剑横穿在他面前,一挑一刺把人逼退。
长身玉立的身影闯入谢安视线,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这人扇子一展,露出极为骚包的笑容,“兰生威武!”
任兰生眼中露出深深的无奈,刚往旁边移了一步,小拇指被扯起来,灵线还在他指缝间欢快地绕来绕去,昭示着它主人的心情。
他觉得自己脾气真是变好了,能纵容这小东西胡作非为。它没有神志骂不了,但它主人能骂,“劳驾,把你那无人在意的魅力收一收。”
赶上来的几人集体扭头憋笑,谢安回首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勒出的弧线带着几分威胁。
“他们是什么东西啊!”上前准备嘲笑师兄的陆长寻见到院子里排排站的死尸们,吓到后仰。
这些人眼珠突出,脸颊凹陷,脸色灰白,只剩个皮包骨,所以原本合身的衣裳此时晃晃悠悠挂在骨架上。
“这这这……这不是我府上的仆人吗!”虞平洲刚踏进门,看见这副场景腿软着靠在门框上。
谢安指了指屋内,把虞平洲拽过来,“那就是你说的月阳宝珠。”说完哼了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
叫什么月阳宝珠,直接叫嗜血魔珠算了。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所谓的宝珠通体墨黑,还有血红之气缠绕,正源源不断地吸取这里的生机。
这些人恐怕就是被它吸走了生机,才变成干尸。
“他们动了。”孟右青拔剑,戒备地看着干尸。
下一秒,珠子光芒大盛,催动干尸攻击突然闯入的几个活人。剎那间,场面一度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