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西亚努力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挫败地摇头:“我好像……在为她接生。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想做产科医生,没想到沦落成这副样子。”她自嘲般地笑了笑。
佩斯利把纸片叠成了一个两层的正方形,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我记得你在骨科工作,为什么没做成医生?”
“我没有读完医学院……没办法承担学费贷款。”马西亚的脸上浮现出一层羞赧的红色,“但其实,是我那个时候不想过得太辛苦,只想着吃喝玩乐。年轻的时候没人愿意去想未来。”
佩斯利不置可否,那张纸片在她的手中越叠越小。
“所以你的医学知识其实还不错?”她在百忙之中看了一眼马西亚,对方依然坐得笔直,用一种温和近乎宽宥的眼神与她对视,然后笑着点头。
“你在犯罪巷发的药片,是你自制的?”
马西亚再一次出现那种迷茫疑惑的表情:“我在发止痛药和避孕药。那些年轻人总是不关心自己的身体……我一年前加入了一个医疗慈善组织,所以我想,应该自觉为哥谭的民众做些什么……”
佩斯利突然向她伸手,在她面前放下了一只小小的,纸叠的千纸鹤。马西亚看着她,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送你的。”佩斯利对她笑笑。她站起身,把椅背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没有再去关注马西亚。
“……你要、你要走了吗?”
“如你所见。”佩斯利淡淡地回应道。她把桌上的圆珠笔拿走,准备一会儿拿着笔投诉狱警安保措施不到位。
“好,再见……你很忙吧?以后还会再来吧?”
佩斯利拉上拉链,往下扯了扯衣袖:“不,马西亚。我以后不会再来,也不会再和你谈话,别再让你的律师给我发邮件了。”
马西亚立刻变得不知所措:“我做错什么了吗?”
“啊……也算不上做错了吧,站在你的角度还挺合理的。”佩斯利把手插进衣兜,居高临下地看她,“——你在撒谎。”
“……什么?”
“你和你的受害者不同。或许他们被篡改了思维,但你不一样——你一直很清醒,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一开始,你就试图自己伪装成无辜的样子,因为你知道限制行为能力者犯罪可以减刑。你甚至能预判未来的结果:你被送去阿卡姆呆上两年,然后‘慢慢康复’,在心理医生面前表现一番,最后就能顺利地获得自由了。”
马西亚茫然地笑:“我怎么……我不会这么做的。或许你误会了……”
“你知道最让我不可置信的是什么吗?”佩斯利冷漠地打断她,“就连医学院的部分,你也没有说实话。你太急于博得我的同情了。我会作为目击证人在法庭上说话,而你希望我能帮你说服法官和陪审团。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你搞错了一件事。”
佩斯利微微弯下腰,用轻柔、温和的声音缓慢地说道:“——我没什么共情能力。事实上,不管你的脑子有没有问题,我都会不遗余力地推动重判——以前工作的时候,我处理的几乎都是精神疾病犯案,终身监-禁不得保释是我的底线。你应该了解陪审团制度,只要稍微掌握一点心理学话术,再加上恰到好处的证据,影响一个集体只是几句话的事……因为我了解你们,只要走出牢房,就绝对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
“我不是正义之士,马西亚。”佩斯利笑眯眯地弯起眼睛,“——我只是很享受猎捕你们,摧毁你们的过程。如果你今天大方一点,告诉我你的秘密,或许我还能稍稍喜欢你一下,毕竟这样就能少点麻烦。”
她转动桌子上的千纸鹤,使那个尖尖的小嘴对准马西亚,随后径直走出去,把那个挺拔、僵硬的身影抛在脑后。她穿过两层铁网门,再跨过大门,一个狱警守在那里,把她的包递还给她。
“戈登警长打电话来,想知道问话有什么进展。”狱警和善地看着她。
“告诉他,钻石区的案子有两个嫌疑人。我建议他把重心放在那个行李箱上。”佩斯利把圆珠笔放进狱警胸前的口袋,“不要让尖锐物品进入囚犯房间——你们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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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斯利急匆匆地回到家中。从沙发底下抽出那个放杂物的纸箱。
罗西南多趴在她的大鱼缸里打盹,堂吉诃德站在鳄鱼的脑袋上,差点戳到对方的眼睛:“唉,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
“我有别的办法……”佩斯利从包里翻出今天最大的收获:那枚重金购得的蝙蝠镖。
她仔细端详着这个颇具设计感的武器:“先把蝙蝠侠的事做完。”
“你要用它干什么?——哎呦!这条蠢蜥蜴!”渡鸦差点被罗西南多咬到,一惊一乍地跳起来。
“堂吉诃德,别欺负罗西。”佩斯利毫不犹豫地拉偏架,顺手把纸箱里的东西全拿出来堆到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蝙蝠镖放在纸箱底部。
“希望这一招管用……”佩斯利摊开手,手心躺着一枚十面骰子,每一面都是五个点。
“这是我送你的骰子!”堂吉诃德十分感动,“你还记得!”
“是啊,我昨天还偷偷试用了一下,发现这个骰子还有个使用限制,它需要一个媒介才能起作用。”
堂吉诃德茫然地眨动鸟眼睛:“有这回事吗?我从来没玩过。”
佩斯利没有搭理它。她握着骰子深吸一口气:“好吧……为了缩小侧写,我得打乱蝙蝠侠固定的行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