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根本来不及分析,因为下一秒,热浪扑面而来,玻璃在高温下爆裂的声音格外刺耳,楼梯口隐约可见红色的火光。外面传来路人的惊呼:“二楼着火了!”
佩斯利微笑:“你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去抢救文?件。而且你没有证据证明火是我?放的。所以……改天见。”
蝙蝠侠像黑色的风一般冲上楼去。佩斯利则拖着维卡走向门口。维卡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她刚刚哭了半天,说话还带着鼻音:“怎么?那?家伙去哪了?”
“别管了,维卡。再不跑我?们两个绝对会被他打死的……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根本就没有什么文?件,唯一有价值的电脑硬盘已经被佩斯利抠出来带走了。虽然佩斯利很想?看看蝙蝠侠会不会有气急败坏的状态,但是自保为上。
不过她尚有心思?开个玩笑:“唉,维卡,其实你喝醉之后还挺可爱的。”
“谁,谁醉了?我?不可能喝醉!”
今晚下了好大的雨。
密集的雨点打在阳台的玻璃门上,形成一层流动的雨幕,模糊的街灯和深沉的夜色混杂在其中。罗西南多趴在门边,她看不见?雨,但?很喜欢排水管道流水的声音。佩斯利盘腿坐在她旁边,背靠冰冷的玻璃,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发呆。莹莹的光照在她脸上。
沙发那边传来细微的响动。维卡终于睡醒了。她捂着脑袋慢吞吞地爬起来,用那种睡眠质量很差但?是时间很长的人常有的眼神愣愣地看着佩斯利。
“晚上好。”佩斯利把鳄鱼捞进怀里,免得她再试图爬过去?咬维卡一口——或者被维卡咬一口。
“我猜你现?在有点脱水,桌上有热茶。”
淅淅沥沥的雨环绕着整间公?寓。在这?样的雨天?,能有干燥的屋子遮风挡雨,一觉醒来还有滚烫的热水和温暖的衣服,是难能可贵的事。维卡低下头,看着身?上白色的棉质睡衣,口齿不清地发问:“这?是什么?”
“我的睡衣,之?前没穿过。你原来的衣服在洗衣机里——你知道你的口袋里有一条死掉的金鱼吗?”佩斯利单手在电脑上敲下几行?字,另一只手牢牢地抱住罗西南多。但?没怎么见?过生人的鳄鱼好奇心非常强烈,即使被牵制着,脑袋也一直指向维卡的方?向。
“……我的衣服为什么在洗衣机里?”
“因为你在来这?里的路上吐了一身?——虽然大部分都吐在我身?上。”佩斯利不愿意回?忆那些惨烈的景象,“在权衡之?下,我选择把你收拾干净再带回?来,而不是把你扔在外面淋雨。相信我,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维卡低声咒骂了两?句,锤了锤脑袋:“我喝了多少……没干出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顶多就是抱着我哭。只是喝醉酒而已,总不会占领一整间酒吧建立根据地开启第二?次冷战吧?”
苏联人迷茫地眯起眼睛:“……这?是玩笑吗?”
“谁知道呢?”
维卡挠挠头:“——我的面具去?哪儿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麦片盒消失了。她站起身?,赤着脚在佩斯利的客厅走来走去?,看见?佩斯利臂弯里的鳄鱼时被吓了一跳。
“我正想跟你说呢。”佩斯利合上电脑,“因为我永远不会允许一个被呕吐物和酒精浸泡着的破烂纸盒走进家门,所以我把它扔掉了。”
“那个是用来——”
“用来躲避讨厌你的那只渡鸦的,你跟我讲过。”罗西南多开始在佩斯利怀中不耐烦地四?处扭动,佩斯利不得不摁住她的大尾巴,“事实上,在你睡觉的时候,我已经和渡鸦谈了一次,准确地说是打了一架——总之?,我们定下了一个小小的约定。在我的房子里,它不会对你动手。你现?在很安全,可以给自己再做一个面具。”
“……它这?么听你的话?”
佩斯利微笑:“我的眼睛差点被啄瞎。那只鸟现?在很生气,我们还是别?谈它了。”
罗西南多终于放弃追踪维卡,又?变回?了安静乖巧的小姑娘,转过身?继续欣赏淅淅沥沥的雨声。维卡坐回?沙发上,长长地叹了口气:“阿什瓦塔……谢谢你。”
佩斯利放下鳄鱼,抱着电脑站起来走向她:“我的确值得一个感?谢,光是帮你洗头发就能把我累死。”
“我一喝酒就停不下来,这?几天?过得太糟糕了……”
“你是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吗?”
“……”维卡疲倦地看向虚空,“是美好的往事。”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越下越大的雨,还有扬起脑袋一动不动的鳄鱼。
“很美好,但?是也很悲伤。”
“那么这?些酒就不算浪费。”
“谁知道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或许我明天?就又?忘记了。”
佩斯利安静地注视着维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维卡的相貌,毕竟大部分时候她都躲在麦片盒子里。维卡有一张冷酷而严肃的脸,她的额角和脖子上都留着陈年的伤疤,像是烫伤。她的头发、眼睛和皮肤都是浅淡的灰白色,又?穿着白色的睡衣,整个人像是一幅在墙上挂了太久,颜料的色彩逐渐褪去?的静物画。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能活这?么久。”苏联人难得地说了一点心里话,“我当初和他们做交易的时候,被警告过会付出代价——想不到代价让我这?么难受。”
“维卡,你为什么会去?做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