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趁他昏,赶紧问,“你既能领了人进来交易,为什么不挥军进关?难道是你所谓的那个战神大王怕来了回不去?”
周浩心惊肉跳,张嘴就要发声,叫一旁的酉一一手刀给劈晕了过去,凌湙则紧紧的盯着呼云。
呼云张着嘴等血凝固,声音断断续续,“胡说,我突震大王战无不胜,关内迟早是我族的跑马场,迟早我们要把守关隘的大徵将军全部策反,好使我大军能够一举挥师京畿,啊……只差一……”没喊完,人就挺了。
纪立春再笨,也听出意思了,一时不敢置信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关隘八百里守将大多出自武帅麾下,他们怎么可能会被策反?”
凌湙撑着下巴接道,“你也说大多了,那还有不是他的人呢?否则这个呼云是怎么进来的?纪将军,回头你只要派人偷偷往守关的将军营里跑一遍,数数他们军械的量,很容易猜是哪段关隘口叫人打通了。”
纪立春杵刀挫败的往椅子上靠,一脸失落,“当年老子们为了抢夺关隘口,死了多少人?这才几年,羌人竟能自由出入了?特佬佬的,叫老子查出来,必要砍了他。”
凌湙伸手拍了拍他肩,安慰道,“也是好事,他们不出事,哪有能叫你补的缺?纪将军,你不会甘心的永远窝在长廊卫里养老吧?”
纪立春疑惑的望向凌湙,喃喃发问,“那不然呢?谁会用我?”
凌湙灿然挑眉,手往前一划,阔气道,“功劳给你,带着你手里的兵先把矿占了,之后闻着味过来要分羹的,不都你说了算?纪将军,凭着此功,你能得尝所愿否?”
纪立春哑然失声,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终于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字,“凌公子,纪某是老实人,你莫要诓我,纪某受过小人欺,是不会经易上当的。”
凌湙哈哈大笑,拍拍他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诓你?纪立春,我能打杜曜坚,我也能打你,我不是在讨好你,我是在跟你做交易,你要答应了,从此后我们就是一边的了,你升官我发财,双赢。”
纪立春抿嘴定定的看着凌湙,真诚发问,“为什么是我?凌公子,为什么选我?”
凌湙心头哽了一下,暗骂,还不是因为老子手里没人!
当然,真话不能说,因而,他依然笑眯眯,“因为我们有共同讨厌的人啊!纪将军,你运气好,正撞了此事,我也一事不烦二主,功给你,既能让你在老敌手面前扬眉,又能尝你多年夙愿,财我也不全要,那个矿陛下肯定是要派心腹来接的,我不管你们到时候怎么交接,我要一成,你能给我争取到么?隐在你的名下,毕竟,我现在的身份……”一副你懂的表情。
纪立春低头想了一遍,发现这个事确实如凌湙说的那样,是个双赢的局面,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头揭发此桩大案,就是陛下派人来接管铁矿,也不会换了他的防,因为他独,从调入北曲长廊卫后,他就孤狼似的独来独往,不接帮不拉派,是个别人孤立他,他也孤立别人的异类。
到此时,他终于对凌湙起了怀疑,“凌公子,你一路招兵买马,想干什么?”
总不能是因为不服陛下判斩了你全家,想要造反吧!
凌湙歪头眨了眨眼,真诚回道,“我生来裹锦绸,又怎甘半途遭践踏?一如将军你,生为马前锋,又怎甘一生卧醉乡?不也想尽了办法,想要回到那个嘶声阵阵的战场上?纪立春,我们是同一种人,都不甘心在蒙昧里过日子,有机会,当然要为理想奋斗。”
“理想?”
纪立春舌尖压着这两个字,喃喃一时念的呆了,他愣愣的望着凌湙,“可有人对我说,那是妄念,凭我折了一臂的残身,想回到从前的地方,只有在梦里。”
凌湙诧异回头,挑眉道,“理想和妄念是有区别的,理想下面有基石,妄念是悬空虚构,现在我把基石给你垫上了,你踩不踩?”
纪立春激动的眼眶泛红,死死的瞪着凌湙,抖着一脸的扎髯胡鬓,震声回道,“踩,哪怕粉身碎骨,这块石头老子踩了。”
凌湙笑的一脸欣慰,鼓掌相庆,“纪将军多年志向不移,某在此提前恭喜了,等你调入北境关隘,某再提酒来贺,到时候,可要请纪将军多多关照了。”
纪立春哈哈大笑,上前一把扶着凌湙胳膊,“凌老弟,你放心,我纪某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以后我们就是八拜之交了,有事你尽管说,我必不相辞,当然,你若有好事,还望不要漏了我,凌老弟,你行的,我看好你。”
凌湙微笑着与他把臂言欢,默默把挑捡出来的多余鸡汤收回去,心道,这纪立春也太好哄了,才一碗就灌晕了,还老弟,你才老弟,你全家都是老弟。
之后的事情就不归凌湙管了,他把郑高达叫来,指给纪立春道,“你们各报各的奏表,郑大人是偶遇十里亭中事,纪将军,你就说是闲着没事瞎逛,偶得了那处山脉有异,不管是不是遭人怀疑,反正说词统一好,就是偶遇,之后才发生两县百姓被官逼乱,点火祭神的事,嗯,用铁矿扩大通羌的严重性,缩小百姓闹事的影响,把一切都归为官逼,说一下献祭民女的由来,最好让官方出面,取缔河神祭,纪将军,平西玉门两县的百姓会感谢你的。”
纪立春沉着脸点头,“我知道,似这种狗官死不足惜,就是陛下知道他们的事,也是抄家杀头的大罪,百姓们绝不会受牵累,这个凌公子放心,我懂的怎么报奏。”
郑高达已经傻了,不敢置信的问凌湙,“五爷,我也能递奏表?”
递上去就是功啊!
凌湙睇了他一眼,点头,“一路郑大人也辛苦了,你就任的那个卫属实不大好,能有机会升一升,兴许能给你换个好去处,郑大人,这是你应得的,递吧!”
郑高达这下子,什么不满都没了,望着凌湙,激动的说不出话,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看在眼里,正视能力,并且没有收没他的功劳,也是他头一回,真真正正的凭自己的努力得到的肯定,凌湙给了他在别的贵人眼里,所没有的尊重。
什么架空,不存在的,那是能者多劳,流放队从一开始就听他调派绝对正确。
郑高达开心的差点跳起来,忍了半天,一把攥住纪立春的胳膊摇了两下,“纪将军,以后请多多指教,多多指教哈!”
能听五爷吩咐,应该就是自己人了吧!
嘿嘿嘿嘿!
凌湙眼角抽抽,放了他独自高兴,自己则领着酉一出了衙,姒淼的尸体还在马上,他们得出城找个地方葬了她。
路过盈芳楼时,他心中一动,“停,进去看看。”
盈芳楼白天居然也开着,就凌湙知道的青楼楚馆,一般都白天歇夜里开,但盈芳楼里却有丝竹之声从内传出,他带人往里进的时候,由于身高面相,着实吸引了好一波眼神,连迎上来的花娘,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他。
这么小就来逛楼子,咳,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