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臻这才注意到他的小配饰和衣服很搭,有一种少年和青年之间独有的特质,目如朗星,颜如冠玉。
奇怪,和臻总觉得现在的殷续昼更接近上个周目后期的殷续昼,在乎细节,又懂得发挥自己容貌的最大优势。
他的相貌本就极为出挑,但是先前总是穿得乱七八糟,脸上也不时地挂彩,不知道是因为打架还是飙车出了事故。
还没等和臻想出原因,她发现殷续昼有一瞬间好像后退了一步,才缓慢地挪到了她的旁边。
“你们认识?”和臻记得宋拨雪是殷续昼的亲戚,但还是像npc一样刷新出了这句无用的问题。
殷续昼给出的答案和上个周目也一样:“嗯,他是我的……表姐。”
和臻总觉得殷续昼最后两个字是从嘴里挤出来的,似乎是不愿意承认宋拨雪的身份,又似乎是有一丝不容易被发现的害怕。
他害怕宋拨雪?
害怕自己的姐姐?
和臻觉得不是,索性问:“你们关系不错?”
“当然。”宋拨雪笑着承认,“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算有几年不见也不至于生疏,对吧,小弟?”
“谁是你小弟。”殷续昼低声嘟囔了一句,刚好落入和臻二中。
看着和臻闪闪发亮的眼睛,殷续昼小心翼翼地在她耳边说:“离他远一点哦,他明明比我还小一点,还要叫我弟弟。”
宋拨雪比殷续昼小?
和臻忍不住眉眼弯弯地看着他们两个,的确从相貌身高这些外在条件上看不出来什么。
和较有攻击性的殷续昼比起来,宋拨雪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神清骨秀,松风水月。和殷续昼口里那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形象完全不沾边。
看来殷续昼是曾经在宋拨雪手里吃过不少亏。
“你们关系确实不错。”和臻这次是肯定句。
拨雪寻春,烧灯续昼。
宋拨雪,殷续昼。
连名字都巧合得让和臻觉得侧目。
“空心法师,您怎么在这?”姗姗来迟的易虚舟并没有参与他们的对话,反而是先注意到了一旁卖东西的和尚。
空心法师没有跟他说过自己的原名,易虚舟也是听见其他人这么称呼他才记住了这个法号。
“易少爷,好久不见。”空心法师微微弯腰,算是在跟他打招呼,“上次您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和臻总觉得空心法师说下半句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在看她身旁的宋拨雪,刚刚他也说宋拨雪是熟客了。
不过她并不想承认就是了。
和臻想,或许她当时是求的姻缘但是没能如愿,又或是求了学业但是学艺不精,所以不想再和这里的法师相认。
“您很适合白茶。”
就连站在易虚舟旁边的几个人都闻不到他身上的白茶香,空心法师却能轻而易举地说出他的前中后调。
直到此时,和臻才确认刚刚他向自己介绍照林寺的熏香时,不只是古板地背诵原材料,而是真的了解透彻,并且能完全区分辨别。
“万物虚无,神罚众生,以血赎罪,以成此身。”和臻又想起了这句塔利亚的宗教语句,转而问空心法师,“您知道这句话吗?”
“和小姐对宗教也有研究?”空心法师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但他最后只是弯腰屈身,把这里交给了过来接班的小和尚,给和臻留下了一个背影。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什么谜语人。
和臻更加确定他知道些什么,但他不愿意说的话,就算是逼问也没有用。关于夏家的一切都是个谜,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一步探究,往前是悬崖峭壁,往后是深渊峡谷。
“你在研究宗教?”易虚舟默默记下了这句话,难怪她今天想来佛寺参拜,“这句话过于血腥,应该不是佛家语录,你不会是……”
对什么邪教感兴趣吧。
宋拨雪轻咳了一声,打断易虚舟的追问:“这么久没见,就算不欢迎我,也不该没看见我吧,易虚舟?”
宋拨雪的声音微微上扬,像羽毛一样,让和臻觉得心里痒痒的。但是这样的语调却让易虚舟直起鸡皮疙瘩。
“你知道的,我从不骗人。”他不知道宋拨雪是出于什么原因装扮成这样,可要易虚舟和他一起骗人,他也是做不到的,所以只能尽可能地忽视。
宋拨雪长叹一口气:“你还是一样的死板。”
“最近不是有个游轮……游轮宴会?还是游轮旅行?”宋拨雪的手指抵在唇边,似乎是在努力思考,“挺有意思的,我想去看看。”
“然后呢?回来上学吗?还是回你的国家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易虚舟觉得宋拨雪不是这种闲人,可他总是这样,想做什么都不说,问也会用敷衍的话一笔带过。
以前是,现在也是。
易虚舟记得他曾经和殷续昼一起被绑架,宋拨雪就在匪徒面前“出卖”了他们。他至今都记得当时自己的惊讶和不解,直到歹徒把宋拨雪松绑后,他用小腿和胳膊无处不是划伤的代价救了他们。
每当这家伙表现得格外无所谓时,易虚舟都能预感到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透不过气,胸口发闷。
就在易虚舟举起手松了松领带时,和臻递给他一颗水果糖,他下意识地放入口中,是他最讨厌的葡萄味,很酸。
“低血糖?”是疑问句,但是和臻很肯定。
易虚舟的低血糖不算严重,所以他没有随身带糖的习惯,葡萄的酸甜味在口中还没有散去,他也没有错过和臻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