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没有睡醒,所以声音很软,不像平日那样干巴巴的。
贺明枝是在看到裴濯言微微皱着的眉头之后,才想起来他们现在在医院里面。
贺明枝清醒过来,连忙问道:“裴濯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医生叫过来。”
“医生都已经来过又走了。”裴濯言声音很淡地说,带着点不耐。
“那你刚才怎么不把我叫起来?”
贺明枝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
医生来了裴濯言竟然没叫她起来,偏偏她还没听到动静……
裴濯言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折磨她的机会?
不过没等贺明枝想太多,裴濯言就说:“扶我起来,要去卫生间。”
原来是要去卫生间,所以才将她叫了起来。
贺明枝想了想,说:“起得来吗?要不然还是……”
那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裴濯言给打断了,“去卫生间。”
“哦。”
裴濯言其实很抗拒用一些残疾人用的东西,比如轮椅,比如尿壶。
这些东西都在提醒着裴濯言,他是个废人。
贺明枝也就只能将轮椅给推了过来,然后将裴濯言从床上给扶了起来。
看到他虚虚站在地上的腿,贺明枝想到先前医生说的话。
裴濯言的腿经过科学的治疗,其实是有可能恢复的。
先前在四九城的时候,裴家给裴濯言请了原来给运动员做康复运动的医生,但收效甚微。
裴濯言发觉贺明枝有几秒钟的走神,冷着声儿问:“消极怠工?”
贺明枝回过神来,将裴濯言放在轮椅上,推着他往卫生间走去,说道:“我就是在想,先前医生给你检查的时候,说你要是好好康复,是有机会站起来的。”
这个时候的裴濯言垂首,所以贺明枝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听到他用很冷淡的声音说:“别以为我站起来了,你就不是罪魁祸首。”
“我说了很多次,我没有酒驾。当然我也知道没有证据,反正就是各执一词,谁也不会让步。”
这是个死循环。
说完,贺明枝已经将裴濯言送到了卫生间里。
因为是医院,这里的卫生间里安装了无障碍设施。
贺明枝就从卫生间里面退出去了。
她在外面等裴濯言的时候,其实有在想让裴濯言好好再去检查一下。
但是又一想,或者这个事情只需要林未晚的一句话。
想到林未晚,贺明枝的眉心不自觉地拧了一下。
如果再找不到证据,她跟裴濯言还得这样耗着。
就像她刚才跟裴濯言说的那样,现在这是一个死循环,如果没有人让步的话,就得一直僵持着。
想到这里,贺明枝就吐了一口浊气。
好像她跟裴濯言永远无法达成和解。
如果哪天找到真相,那她跟裴濯言又该何去何从?
没一会儿,裴濯言就从卫生间里面出来。
贺明枝收起思绪,将裴濯言送到床上。
可能是这一天用了太多的力气,贺明枝将裴濯言扶到床上的时候,一下子栽进了男人的怀中。
脑袋磕在裴濯言的怀中,她听到裴濯言很低地闷哼一声。
男人哼笑,“又想投怀送抱了,嗯?”
贺明枝很不喜欢裴濯言这种说话的口吻,身体本能地反击了一句:“前几天是谁忍不住的?”
“解决需求而已。”
要论嘴硬,还得是裴濯言。
而这话,也的确犹如尖锐的刀插进了贺明枝的心间。
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