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在四九城的时候,裴濯言每次去医院,来看他的基本上都是裴家的人。
那时候,贺明枝就自动隐身一般地往旁边站,尽量减少她的存在感。
因为只要看到贺明枝,好像不管谁都有资格来说上她那么几句。
现在这个情况倒是反了过来,整个病房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是外人。
不知道贺明枝当时什么想法,但裴濯言现在……一脸坦然。
倒是贺明枝跟贺家的人解释:“就是在外面吃饭,他喝了点酒……”
贺父沉沉地看了贺明枝一眼,语气有点重地说:“你也知道濯言什么情况,怎么能让他喝酒呢?”
“他自己……”拿着酒杯就喝了。
不过这话没说完,裴濯言就率先开了口,说道:“岳父,跟枝枝没关系,是我第一次见她的朋友,加上她朋友热情,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喝了。”
贺明枝听到裴濯言喊她“枝枝”的时候,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男人这些话真的是,张嘴就来。
关键,这话怎么茶言茶语的?
随后,裴濯言又说:“我也没想到自己身体这么差,一杯白酒就不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淡淡的无奈。
其实他们都清楚,裴濯言当初是何等的恣意张扬,如今却因为一杯酒就要被立刻送来医院的程度。
所以他这话一出,病房里面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毕竟在明面上,造成裴濯言这种现状的,是贺明枝。
最后打破这种诡异的,是裴濯言本人。
他甚至还显得特别大度地说:“我没事,习惯了。岳父岳母,大哥二哥,舅舅舅妈,你们回去吧。辛苦你们跑一趟了。小毛病,我不会跟家里那边说的。”
贺明枝:“……”
想想,裴濯言在装腔作势这件事上,也是非常出色的。
贺明枝倒也不想让家里人留在这里看裴濯言演戏,便说:“爸妈,这里我来照顾就好了。”
的确,人都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只能大眼瞪小眼。
所以贺家这边的人就先回家了,然后让家里的佣人送了晚餐过来。
是很清淡的白粥和小菜,比起这几天在宋城吃的重口味的菜来说要清淡太多。
贺明枝将餐盒一个一个地摆在小桌子上,将筷子递给裴濯言。
裴濯言没什么胃口,“不想吃。”
非要等到她将餐盒的盖子一个一个地揭开了,等所有的事情做好了,他才来一句不想吃。
贺明枝将筷子放在餐盒上,说:“我也是现在才发现,你在我家里人面前,还挺能装的。”
“我不搞连坐那一套。”裴濯言声音淡淡。
贺明枝被气笑,“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法外开恩?”
“不用谢。”裴濯言倒是认下了贺明枝的“道谢”。
贺明枝见裴濯言的确没有吃东西的想法,就想着将餐盒收起来。
结果,等她一个一个收起来之后,裴濯言又说:“饿了。”
贺明枝本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被裴濯言这样戏弄,就在爆发的边缘。
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早点说?”
“你也没问。”
“裴濯言,折磨我你很开心吗?”
裴濯言并不否认,说道:“嗯,我现在也就这点乐趣了。”
这个人,以折磨她为乐趣。
但片刻后,就听到裴濯言说:“毕竟这种日子,不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