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脑子嗡得一声。
再不听见四周的乐声,只能看见台上的裴蕴青紧搂着晚棠,随意地说了一个字。
“赏。”
哐当。
姜止手中的食盒砸在了地上。
里面的汤盅碎成了两半,连带着汤都散了出去。
殿内霎时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向了姜止,包括裴蕴青。
裴蕴青在看清她的那一瞬,便将身侧的晚棠推了出去,大步朝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
姜止却没看他,而是看向了台上的晚棠:“我听他们喊她贵妃娘娘。”
又看回裴蕴青:“这宫中何时又多了个娘娘,怎么没人知会我一声?”
大殿上,气氛凝滞得像结了冰。
那乐府令魂魄都散去了三分,直直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是奴才喝多了酒,一时失言,一时失言。”
这窒息氛围里,接话的居然是那晚棠。
一开口便是江南女子独有的软糯腔调:“乐府令大人请起,谁人不知皇后娘娘为人最是宽宏大量了,不会与你计较的。”
姜止一愣,对上晚棠挑衅的眼,顿时心一沉。
她面目表情开口:“既然你不是妃嫔,那你又是以何种身份,竟敢如此与我说话?”
此话一出,晚棠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了。
见她吃瘪,姜止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畅快,只觉深深可悲。
还想再说什么,却听见裴蕴青暗藏怒意的朝她斥责:“行了!皇后,到此为止,不过一句称呼而已,你如此计较做什么。”
姜止怔然看着他,仿佛一种彻骨的凉意从骨缝里一寸一寸透了出来。
她只能颤声喃喃道:“是啊,只不过一句称呼而已,就像我的皇后一样。”
裴蕴青脸色大变,他已然怒极,对着霜白便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皇后带回坤宁宫!”
那瞬,姜止只觉大殿上的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
那些个同情、讥讽、淡漠的眼神,就如利刃一般将她的自尊划得七零八碎。
而这一切,正是裴蕴青亲手造就的。
姜止心如刀绞般疼痛,挺直腰背转身离开。
一路上主仆二人都没开口说话。
姜止沉默地走回坤宁宫,却见一只医谷信鸽正立在窗前啄着羽毛。
她心又紧了一分,脚步沉重地走过去,从信鸽脚边取出纸条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