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叶星禾先下了车,他站在车旁,等沈穆延下车送他到家门口。
然后抬起头,就看见了叶恪黑着脸从不远处走过来。
叶恪的面孔布满阴翳,一言未发,任谁都能一眼瞧出叶恪此刻憋着汹涌的火气,他走过来时视线始终落在叶星禾身上。
看着叶恪目光不善地逼近,叶星禾心里害怕,后退了一步,往沈穆延身后躲。
沈穆延与叶恪视线交锋,明白叶恪其实是来找他的。
昨晚的那通电话非常短暂,沈穆延只对叶恪说了一句话,然后便挂掉了电话,叶恪也没再打过来。
沈穆延对叶星禾道:“小叶子,你先上去,我和叶恪有话要说。”
叶星禾没有走,看了眼叶恪,又忙避开叶恪的视线,问沈穆延:“你说完话还会过来吗?”
叶星禾的表情告诉沈穆延他希望沈穆延能过来。
沈穆延点头:“你先回家休息。”
叶星禾张了张唇,想跟沈穆延说早点过来,又碍于叶恪在没有说出来。
叶星禾不舍得和沈穆延分开,还担心沈穆延和叶恪会起冲突,三步一回头地进了公寓楼。
叶恪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他肺都要气炸了,若沈穆延不是他朋友,他一定会在这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来。
叶星禾在家里等沈穆延,他没有闲着,把沈穆延用过的洗漱用品搬进了卫生间,还简单腾了一下自己的卧室和衣帽间,给沈穆延留下一半地方。
他打算邀请沈穆延同居,住在一起的话,就可以每天看到沈穆延了,还不用烦心一日三餐。
叶星禾做完这些,在客厅把电视机打开,调了一个放综艺节目的台当背景音。
他趴在沙发上,用手机刷微博,看了几条博文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干脆退出软件给沈穆延发了条消息,问沈穆延怎么还不回来。
小区附近的茶厅里,叶恪坐下来后死盯着沈穆延许久,两人谁也没先开口。
沈穆延完全不在意叶恪那想要杀人的眼神,悠闲自得地品茶。
叶恪想不通,他把沈穆延当朋友,沈穆延却想当他……
在叶恪的世界观里,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弟也是一样,更何况沈穆延和叶星禾同为男性。
叶恪艰涩地开口:“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你,甚至连徐文恒都怀疑过,都没有怀疑过你。”
“算算胎儿的日子,很早就和叶星禾在一起了,你怎么能……”叶恪气得说不下去,停顿了下,“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
沈穆延没有回答,心平气和地喝茶。
他与叶星禾之间,与叶家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和叶恪多做解释。
叶星禾这么乖,可叶家不要,他捡到了,就是他沈穆延的。
沈穆延表现得越是坦然平静,叶恪就越是恼怒,拍桌愤愤道:“沈穆延,他是我弟弟,你碰谁都可以,不该碰他的!”
沈穆延冷笑道:“原来你还记得他是你弟弟,我还以为叶星禾没有亲人呢。”
作为朋友,在以前沈穆延不会对叶恪对待叶星禾的行为产生任何异议,别人的家事他管不着。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既是叶恪的朋友,也是叶星禾的情人。如果所有人都向着叶恪,就没人在乎叶星禾了,他的宝贝不能孤立无援。
沈穆延的话使得叶恪一时哑口无言,狠狠地戳到了叶恪心中的痛处。
此刻他的朋友像一个冷厉无情的执刀者,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能剜下他的血肉来。
“叶恪,叶星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们叶家的一件东西,可以随意丢弃,想起来了便管上一管,他会疼,会难过。”
“或许你不知道,叶星禾很爱哭,能在我怀里哭半个小时都不带停的,每一次我都要哄很久,他原本受了委屈喜欢咽在肚子里,但我不会允许他那样做。”
“他想要什么的时候偶尔也会撒娇讨好,很轻易就会得到满足,而你们叶家剥夺了他二十几年向家人寻求庇护的权利。”
沈穆延描述的叶星禾,是叶恪从未见过的模样。他只知道叶星禾胆小内向,却不知竟然是这样的么?
叶恪为自己找补:“那你也不能让他为你生孩子,他才二十三岁,出事怎么办?”
“叶恪,你太偏激了。”沈穆延道,“孩子叶星禾想生,他想拥有亲人,而我会尊重他的意愿,确保他的周全。”
沈穆延并不能理解叶恪愤怒的点,相信叶星禾也跟他一样,叶恪现在整这一出,早干嘛去了,在叶星禾最需要哥哥的时候,叶恪又在哪里?
他放下茶杯,告诉叶恪一个不争的事实:“叶星禾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是我的,包括肚子里那个孩子,你无权决定他生或是不生。而属于你们叶家的,就只有那个姓氏,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会姓叶,你占了大便宜,应该高兴才对。”
叶恪被沈穆延这番话刺激得心梗,沈穆延说他应该高兴,他从何高兴?
叶恪从未否认过自己对叶星禾不好,同时也不认为沈穆延会对叶星禾真心,因为他太了解沈穆延了。
沈穆延喜欢兔子,叶星禾只是沈穆延口中的“兔子”。
“叶星禾是以什么身份待在你身边,你会跟他结婚吗?”叶恪道,“还是说,你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小宠物在饲养?”
沈穆延没有丁点迟疑,明确地告诉叶恪:“只要星禾愿意,我会和他结婚。”
叶恪摇头,不看好沈穆延和叶星禾在一起:“他胆子那么小,如果知道你和你家里的事,对你有了充分的了解,还敢跟你结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