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她意识昏沉的错觉,那双向来深邃淡漠的凤眸里,竟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他是在担心她么?
冷风无声穿过庭院,冻得沈妙舟打了个寒噤。可能是刚刚中过毒的缘故,她觉得心口有点发闷,嗓子也不大舒服。
她郁闷地摇摇脑袋,觉得自己可能是被毒傻了脑子,不去想是何人下毒,有何目的,反倒是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卫凛想什么不重要,自己别耽误正事才重要。
“夫人……您可还好?”盈霜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妙舟闻声回头:“盈霜?你什么时候醒的?”
盈霜应声,担忧道:“卫大人将您抱回来的时候,奴婢就醒了,想进屋但被长廷拦在了外头,从没见过他们这样紧张,卫大人脸色白得吓人,也不知是生了何事,您没有什么大碍吧?”
卫凛给她抱回来的?他肩上不是有伤么?
嗯……大约还算是她刺的。
她忽然生出来那么点愧疚,犹豫了一下,决定寻机去一趟公主府库房,取些养血生肌的上等药材,拿来给他养伤。
盈霜还在担心地看着,沈妙舟笑了笑:“放心,我没事啦。”
盈霜松了一口气,问:“奴婢刚刚烧了些热水,夫人可要沐浴?”
沈妙舟点点头,又想起来一桩事:“对了,赵怀青……他应当认得你吧?”
盈霜愣了愣,抬头看一眼四周后,低声答:“是,奴婢曾与赵公子见过几面。”
“那便好。”沈妙舟心里略略有数,将宫宴上遇见赵怀青的事大致与她说了一遍。
盈霜愕然失声:“赵公子回京城了?!”
沈妙舟无奈点头。
盈霜向来沉稳,此刻却焦心得语无伦次:“那我家姑娘,她,她一个人……”
“别怕,”沈妙舟安慰道:“她身边有我的家将跟着,不会有危险。”
顿了顿,她小声吩咐:“只是明日要劳烦你去一趟赵府,将此间隐情告诉赵怀青,再给他递个信,就说我在醉仙楼等他一叙。”
一来秦舒音已经去了大同,互换身份的事急需告知赵怀青,二来她也想探听一下大同查验通行令的事,总归要尽早见他一面才行。
盈霜看着她,用力点了下头,“夫人放心。”
刚中过毒的身子还很虚弱,沈妙舟在外面站了这么一阵,眼前隐隐有些发晕,只能扶着盈霜的手走到净室,匆匆沐浴后,一头滚进锦被里,昏昏沉沉地睡熟了。
前院的书房里,卫凛也睡得正沉。心神紧绷一夜,又被逍遥散伤过身,失了不少的血,直到辰正时分,他才被伤处疼醒。
卫凛勉力坐起身子,指尖微微一动,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什,他蹙眉,低头看去。
是金丝笼。
“主子,感觉好些了么?”长廷听见动静,急忙捧了盏热茶过来,见他盯着那金丝笼沉默,便解释道:“昨晚您晕在主院外面,手里紧握着这东西,属下不知是何物,就没敢乱动。”
卫凛想起那双湿漉漉的杏眸,心口莫名一紧。
半晌,他自嘲般地牵了下唇角。
这些时日,是他对自己宽纵太过。
“没什么用处。”卫凛沉默片刻,将金丝笼递给长廷,“拿下去收着。”
长廷应下,接过金丝笼,看了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犹豫一霎,小心道:“主子,夫……乡君那边一切都好,就是身子还有些虚弱,现在还未醒……”
卫凛清凌凌地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