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屋出来,向前走过十几步,梅香越发浓郁,像是来到一处院落的中央,正思量着,陈令延的声音忽然在身前响起,语气晦涩不明。
“你输了。”
听见这三个字,沈妙舟心头忽地一坠,好像从台阶上一脚踩了个空。
……是她想错了?
陈令延冷笑道:“卫府依旧毫无动静,那人到底有多冷血,你如今可信了?”
沈妙舟抿了抿唇。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么?卫凛没打算救她回去。
这个认知忽然让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哪怕她不想承认,但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难受,就像猝不及防地被一根小刺扎了一下,传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意。
方才她没有乱猜就好了,现下就不会有失望。
“你要说的卫凛秘密是什么?”陈令延笑道,“倘若当真有用,我便给你个痛快,等你死后,便埋在这株梅树下,很不错。”
“唰”的一声,听起来像是短刀出鞘。
事已至此,再纠结那点失落的情绪毫无用处。
沈妙舟打起精神,装出害怕委屈的模样,咬唇道:“左右你都要杀我,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和卫凛提出了什么条件?倘若,倘若你是要他拿一条胳膊来换,那就算他不同意,我也不能怪他呀。”
“愚不可及。”陈令延嗤地一声,冷道:“那我就和你说清楚,叫你死个明白。”
“我要他拿一个假死的犯官来换。这犯官假死脱身,被他抓住,至多不过给他换来一桩功劳,一些赏银罢了,啧,可他却连这点东西都舍不得。”
沈妙舟猛地一惊,心脏霎时狂跳了两下,连呼吸也凝滞住。
假死犯官?他要的难不成竟是吴知府么?
她记得崔家的罪行里,有一条便是私贩火器、栽赃灭口大同知府。
明面上,朝廷还不知晓吴知府没死。有可能知道吴知府假死的,除了她和卫凛的人,便就只有暗害他的幕后真凶、前些时日在城外试图劫人的那些杀手了!
陈令延和杀手楼的那伙人是什么关系?
这消息来得实在猝不及防,她原本还想过要坦陈身份,以利相诱,和陈令延谈谈交易,如今看来更是不成,倘若被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只怕会更难脱身,说不准反倒还会以她为挟,去害她爹爹和阿兄。
沈妙舟紧张地吞咽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一边借着衣袖遮掩,悄悄把手从绳结中松脱出来,活动了两下,一边和他周旋道:“你干嘛非杀我不可?你想要卫凛的命,我可以帮你。他既如此无情,那我也不必顾惜他了!”
陈令延不由得一怔,怀疑着问:“你能帮我杀卫凛?”
“正是!”沈妙舟答得很痛快,带着小小的得意,“我要告诉你的便是这个秘密,关于他的身份。”
“你什么意思?”
沈妙舟故意犹豫了一下:“可不可以先把我眼睛上的布取下来?什么都看不见,我有点害怕。”
陈令延沉默一瞬,伸手解下她眼前的黑布。
院中灯火通明,乍一摘下黑布,光线略有些刺眼,沈妙舟下意识偏过脸,顺势借着余光扫过这一方小院,目之所及,看见三双靴子。
掂量一下自己现在的体力,嗯,三个人……不是不能搏一把。
陈令延似乎等得有些不耐,将匕首向前递了递,“到底什么秘密?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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