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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亦禾先带人去了中萃宫,虽然虞昭媛的位分在奚昭仪之下,但她并非特意给各宫回礼,所以还需分个亲疏远近。
却恰巧遇到虞亦芙午睡,大宫女茴香出来含着歉意道:“真是不巧了,我家娘娘正在午睡,我这就去把娘娘叫起来。”
虞亦禾当即叫住了她,“既是不巧,那我改日再来,也不打搅妹妹休息,这份礼物拿去给她。”
两人关系远没表面上那样亲近,即便把虞亦芙叫醒了,她俩也不知该如何闲谈相处。
这一句“妹妹”出口,茴香便知虞容华真的不在意,她便也停住了脚收了清雪递上来的礼物。
“等娘娘醒了,奴婢定会告知娘娘。”
从中萃宫出来,虞亦禾便径直奔向奚昭仪居住的福宁殿。实际上,福宁殿距离灵和殿并不遥远,步行仅需一刻钟即可抵达。然而,她选择从中萃宫绕行,路程便远了一些。
早就福宁殿宫女瞧见了虞亦禾一行人,连忙跑进去通报,所以虞亦禾到达殿门前时,奚昭仪已经带着惠安郡主出来了。
“诶呀,这不是巧了么?惠安正念着宁宁呢。”
独特悦耳的声音还是叫人印象深刻,奚昭仪扬着微笑,很是欢喜,没等虞亦禾行完礼便拉她起来。
“不必多礼,本宫又不是甚么宠妃,容华现在倒是风头正盛,容华能来,本宫就很高兴了。”
她态度这样温和,虞亦禾也不禁更欢喜了,忙谦逊道:“娘娘说笑了,娘娘是陛下潜邸出身,自是贵重,嫔妾不过是从五品容华,哪里能妄称风头正盛?”
“你不必自谦,本宫都晓得。”
奚昭仪拉着虞亦禾到殿内,抬手示意她坐到贵妃榻另一边,又嗔了她一眼,唇边都是了然的笑。
虞亦禾有些迷糊,奚昭仪晓得什么?
不过还未等她说什么,有宫人上来奉茶,后头两个小的又被各自婢女放下,凑在了一起,叽叽喳喳起来。
两人都瞧了一会儿,见她俩玩的好,便就着养育孩子的话题探讨了一番。
期间宁宁拿出了她爱不释手的金铃铛给惠安郡主看,惠安郡主一眼从衣领中拉出了他的小金锁。
瞧见那个金铃,虞亦禾瞥了一眼奚昭仪,轻声道:“昭仪娘娘,亦禾有一事不解,还望娘娘解答。”
奚昭仪的视线也从孩子身上移到了虞亦禾脸上,唇角的微笑越发盛了,似乎已经料到了她会问什么。
“那日去太后宫中请安,臣妾注意到太后娘娘看到宁宁时态度似乎有些不同,又知娘娘曾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奉,故欲请教娘娘一番。”
奚昭仪听罢,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起身走到了宁宁面前,弯腰对宁宁温柔开口:“宁宁,你的铃铛可否愿意给我看看?”
宁宁看了看惠安又看了看自己娘亲,当即把手中的铃铛交给了这个声音特别温柔的姨姨。
奚昭仪把铃铛拿到眼前仔细看了一圈,当看到某处时,勾唇一笑,递给了虞亦禾。
“容华,你细看铃铛底部。”
虞亦禾接过,她之前只大致看了一圈,并未注意到铃铛底部,虞亦禾定睛一看,只见铃铛底部刻着一个小小的“蕊”字。
她抬首询问:“这个‘蕊’字代表谁?”
“太后娘娘夭折的长女,平阳公主,卫蕊。”
虞亦禾还真不知太后曾经还有一个女儿,她轻抚着铃铛,又听奚昭仪道:“宫里知道的人少,这位公主还生在陛下前头呢,又四岁就夭折了,自是名声不显。”
听着这些,虞亦禾心中思绪纷纷,一个猜想很快浮现,她抬眸望向奚昭仪:“宁宁和平阳公主长相相似?”
虽是疑问,她也想不出第二个答案了。
奚昭仪瞥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本宫可没见过二十几年前的平阳公主,只是巧合知晓了公主的名讳,不过……”
她话音一转,“本宫也是这么猜想的,若非和先公主相似,太后怎会如此失态,又赐下公主的遗物呢?”
虞亦禾不由得怔忪,来之前万没想到能有这样的巧合,她的女儿竟然能和先公主相似。
奚昭仪见她愣怔,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的意味深长:“这是好事,你可要多带宁宁去太后宫中。”
听到这话,虞亦禾感激地点点头,“多谢昭仪告知提点,以后若有需要嫔妾的,嫔妾也定会回报。”
虽然奚昭仪所言不过寥寥数语,但虞亦禾是否知晓此事,其中差距可谓天壤之别。
知晓后多携宁宁至太后宫中尽孝,以博太后欢心,于宁宁与她皆有益处,在关键时刻或可凭此保性命无虞。
不知其详便难以将此优势扩大,或许棋差一着就满盘皆输。
虞亦禾脸色变幻时,惠安郡主跑过来拉了拉虞亦禾的衣角,仰着小脸问道:“我可以带宁宁去我屋子里玩儿吗?我有好多玩具哦。”
瞧着这乖巧的小郡主,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又瞧那翘首以盼的女儿,不禁笑道:“当然可以啦,还要谢谢郡主这般大方分享呢。”
惠安郡主开心地拍手叫好,两人拉着小手出去了,后面乌压压跟着四五个宫女。
奚昭仪看着两个孩子天真无邪的模样,不由感叹道:“宫里真情难得,希望她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
她的感叹勾起了虞亦禾的思绪和回忆,女子垂下的眼睫眨了眨,良久才道:
“若以真心相待,相互爱护,便是有误会也能化解,自然长久;若无几分真心,便是相处数十年,也不过镜花水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