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林带着小太监将那好几盒子的补品药材递给了宜嫔殿中服侍的宫女。
宜嫔又行了礼,却被闻祈扶起了身。
“多谢陛下挂念。”
崔常在眼瞧着自己想要靠近皇上的计策没成功,便不高兴的站在一侧,目光直勾勾的就黏在了宜嫔的身上。
皇帝没留太久,又说了不到一盏茶的话便走了,只是走前又看了一眼崔常在。
崔常在便高兴地不知道天地为何物一般,出来时便跟周幼檀说这几日皇帝必定会点她侍寝,次日还乐呵呵的提着一篮点心要去九华殿给皇帝请安,可没等到皇帝叫她进去,她先得了皇帝的一顿申斥,甚至还下了旨将她禁足半月。
……
接下来的一月半里,闻祈陆陆续续的点了大部分的新晋嫔妃侍了寝,唯独再未见过当时盛宠五日的珍常在,仿佛是将这人忘了个一干二净一般,甚至还有嫔妃在九华殿中提了周幼檀一句,便被直接送了回去。
一时间后宫众人便觉着这珍常在八成是不知道怎么触怒了皇帝,以后估摸着也止步于此了,跟宠妃二字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这日周幼檀刚从长乐宫给皇后娘娘请完安回来,她解下身上的披风走到了炭盆前烤火驱寒。
自后宫众人笃定她失了宠,殿中的碳笼便从五个变成了一个,后面儿内府的人甚至将碳笼都撤走了,换了个宫人用的炭盆来,里面烧着的还是最为次等的黑炭。
夏雨收好了珍常在的披风,站在一侧愤愤的骂道。
“这帮内府的小人,常在不过失宠一月有余就这么作践常在,如今可好了,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该有的赏赐和银子都没下来,就连隔壁崔常在屋里奴婢那日瞧着也堆得满满的。”
崔妙雪几日前最终还是如愿得了宠。
闻祈是皇帝,后宫里的妃子个个都牵扯着前朝的势力,他不可能独独抛下哪个妃嫔从不宠幸。
周幼檀身上暖和些了,便坐在坐榻上盖了一层薄绒的毯子,如今屋里太冷若是不盖着些她便要生病了。
玥瑶将夏雨这个嘴碎没轻重的打发了下去,端着一碗刚熬好还冒着热气儿的姜汤走到了珍常在身侧放到小桌上。
“若非宜嫔娘娘顾着常在,常在如今怕是连膳食都要被膳房克扣,可谁知宜嫔娘娘会顾着常在多久,常在也得想些法子才是。”
周幼檀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便接过姜汤喝了下去。
太后和皇后都不急,她又有什么好急的,更何况她所谋划之事还未完成,她如今这般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才最安稳。
闻祈还等着看她脱困的本事,她也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昨夜落了雪,窗外的宫人拿着扫帚清扫着杨安殿内的积雪,周幼檀将手中空了的瓷碗放回桌上,瞧着对面西偏殿的崔常在最近那副得了志猖狂的模样。
“叫纸鸢进来吧。”
除月三十,玉堂殿。
按着晋北的规矩每年除月的最后一日都要在玉堂殿大开家宴,满宫的妃嫔和皇嗣都要聚在一起辞旧迎新。
过了除月三十后的正月初一皇帝便会广下请贴宴请朝中各大世家和文武百官,以示皇家,世家和大臣之间的亲密无间。
周幼檀虽有个常在的位份,却也只是个不受皇宠的空衔常在,内府便将她安排到了玉堂殿最为末等的位置上。
她甚至都坐在答应的后头,在这个地儿都瞧不见闻祈的模样,这摆明了就是内府欺负人。
但周幼檀倒是不甚在意,只是坐着吃了两粒儿桌上有些发蔫儿的葡萄。
众嫔妃早已到齐,为着今日能在众人里脱颖而出,各宫娘娘也是使尽了浑身解数,特别是那贞妃和瑶嫔,甚至这从头到脚都新做了一身儿,瞧着便金光闪闪的价值不菲。
“皇上驾到!”
随着殿外传声太监的高呵,周幼檀也被纸鸢扶起了身随着众嫔妃一同给来者请安。
“臣妾嫔妾给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安!”
周幼檀坐在殿门边上,她微抬眸便瞧见了那人龙袍的衣角,然后又瞧着那人越过一众妃嫔走至高位之上的龙椅落座。
“都免礼吧,今儿是家宴不必拘束。”
“谢皇上。”
众人落了座,一早就被训练好的舞姬踩着殿内摄人心魄的丝竹声踏入视线中,长袖曼舞,飘忽若仙,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随着领舞玉手挥舞,数十条绯色绸带轻扬而起,大有“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的意味……
而在这丝竹声下,妃嫔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好不热闹,若有不知情的人误入玉堂殿,或许还会以为这晋北新帝的后宫其乐融融。
周幼檀身侧的那个张答应是个性格温婉的,她入宫以来倒是从未见过她,这人也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说是身子一向不好,所以皇上皇后便叫她留在宫里好好养病。
“珍姐姐怎会坐在我身侧?以前都是我坐在这儿的,姐姐好歹是常在那内府的人怎敢逾了规矩讲姐姐安排在这宴末,又冷风又大的。”
张答应不得宠也不露面家世也只是个县丞之女,但瞧着却没有落魄的样子,一双漂亮的秋水眸一眨一眨的看着格外的率真。
周幼檀笑了笑,她瞧着张答应腕上玉镯的水头便知这人怕是在这宫中有着不依附权势也能好好活下来的法子。
“不得宠便坐在这儿了。”
“我听宫里的下人说姐姐也是得过一段时间盛宠的后来是不知怎么惹怒了皇上?姐姐你是怎么惹怒了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