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灯而已,闻祈自是应了,吩咐景林去取。
“现在便去取一盏走马灯送到珍常在的杨安殿。”
周幼檀紧接着又附了一句。
“嫔妾最喜欢灵隐池畔红梅树下的那一盏画着兔子的那一盏。”
这句话落入众嫔妃耳朵里便更觉得这珍常在不知好歹了,唯有闻祈倒是觉出了些别的意思来点了头。
景林办事儿很快,没一会便从宫后苑提着一盏走马灯回来了,可他不仅带了灯来,身后还跟着陛下身边的亲卫,压着一男一女入了玉堂殿。
“陛下,珍常在的走马灯奴才取了回来,也带了别的东西回来。”
一开始有侍卫围着这二人,众人都瞧不真切,但景林的话音刚落,侍卫们便散开了。
“呀,这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慕云姑姑吗?那旁边的这位侍卫是谁啊?这二位怎么还衣衫不整的?不会是宫里的嬷嬷和侍卫私通吧”
贞妃离得近一眼便认出了这女人是谁,她的声音可不小,太后自然也认清了这人是谁若不是旁边的宫女扶了一把,她手中的酒盏就砸了下来。
宫中的宫女同太监侍卫私通那可是秽乱后宫,要杀头的死罪。
闻祈先是看向了周幼檀,却发现这“罪魁祸首”此刻拿着一杯酒装的跟没事儿人一样的跟旁边的妃嫔碰了一下,他觉着有些好笑但面上不显,只是质问。
“怎么回事?”
景林半跪下来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在宫后苑瞧见的事儿汇报给皇帝。
“陛下,奴才刚刚去宫后苑给珍常在取走马灯时,便瞧着红梅树下一旁的草垛子里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还时不时的发出令人不齿的动静,奴才怕有人秽乱宫闱便带着亲卫抓了这二人。”
“抓到的时候这慕云嬷嬷正和这小侍卫在草垛子里解带脱衣,颠鸾倒凤,同谐鱼水之欢。”
慕云和那小侍卫如今哆哆嗦嗦的跪在玉堂殿内,吓得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但二人衣衫不整扣子不是扣子,领口还大开着,甚至还能看见上头的猩红点点,明眼人一瞧便能瞧出来这二人干了什么。
闻祈眉眼间染上些许怒意,他冷笑着将手中的酒杯砸在了桌上。
“抬起头来,朕看看。”
他话落那慕云连带着侍卫被亲卫架着强行抬起了头。
慕云是太后的陪嫁宫女,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如今也过了不惑之年,可她身侧那个小太监怎么看也就刚及弱冠,年轻鲜嫩的很。
太后只觉得自己要气的昏过去了,她拿着帕子指着这慕云,半天都说不出来半句话,还是皇后走了来扶住了自己的姑姑,端了一碗热茶给她顺气,可她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一杯热茶在手里哆哆嗦嗦的差点泼在了太后的手上。
如今后宫是太后和明妃治下,可这桩丑事却是发生在太后的宫里,干这丑事的还是太后的陪嫁宫女,她怎能不气。
闻祈一向是笑面虎,如今看着二人的脸上笑意渐深,众人都知道皇帝怕是动了大怒,但又都瞧向了珍常在。
这桩丑事可是珍常在要一盏走马灯,景林去取才将二人抓了个正着,怎么看都像是珍常在蓄谋已久的。
“慕云姑姑,宫中私通可是死罪,况且朕上个月刚许了你同太医院徐太医的婚事,你这月便干出此等丑事,成何体统!”
徐太医同慕云是同乡,并且一同侍奉太后多年,二人成婚本是美事一桩,如今却变成丑事。
此事发生在今日的家宴上还算不太难堪,若是来日被前朝的文武百官抓到,这就是辱没皇家脸面的大事儿。
周幼檀也是掐准了这个事儿才在今儿想法子捅破了,省的落了皇帝的脸面,闻祈得了好处又找她秋后算账。
慕云吓傻了,此刻便一直朝着皇帝磕头将罪全揽在自己身上。
“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皇上杀了奴婢吧,皇上杀了奴婢吧。”
“母后,这慕云毕竟是母后的陪嫁宫女,母后觉得今日之事应该如何解决?”
太后又能如何解决,她假模假样的捂住自己的胸口装难受,如今她只能为了保全自己弃了慕云。
“哀家不舒服,皇帝自己解决吧,皇后啊,扶哀家回去喝药吧。”
皇后留下一句“臣妾先行告退”后便扶着太后,可还未等二人离了殿,闻祈便手旁的酒杯丢到了殿中的地毯之上,冷冰冰的吩咐景林,一点往日的情面都没留。
“即刻杖毙。”
景林便带着亲卫拖着小侍卫和慕云姑姑出了殿,随后叫来了满宫的宫女太监侍卫,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二人活活打死了。
一棍又一棍,皮开肉绽伴着凄厉的惨叫声传遍整个晋北后宫。
闻祈是杀鸡儆猴,以儆效尤,自是在玉堂殿前打死更有威慑力,惨叫声不绝于耳,满殿的妃嫔都听了个真切,饶是刚刚还幸灾乐祸的贞妃也吓得白了脸色。
太后带着皇后走得急,可也还是被迫听全了。
亲卫下了死手,十棍下去二人的下身便血肉模糊然后彻底断了气。
一场好好的家宴见了血,皇帝早早便地走了,妃嫔们也跟着散了场子,忍着怕躲着殿外的血赶紧回了宫。
周幼檀倒是不怕,她甚至回到杨安殿后还难得的睡了个好觉。
次日一早她晨起梳妆时,便听夏雨跑了进来说着昨夜太后回了宫就大病一场,连夜传召太医入宫诊治,现下大病不起,早上皇帝去瞧了一眼,然后便以太后病重无力处理后宫琐事为由将执掌后宫之权全权交给了明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