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和尚竟敢囚禁殿下于此!
他恨恨别过头去,劲臂虚虚揽在她背后,沉声道:
“我带殿下离开此处。”
朝露目光清明,淡淡道:
“我不走。”
邹云面色一沉,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道:
“殿下可知,你在王庭费尽心机诱惑佛子一事已在西域传开,信众已是沸反盈天,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以儆效尤。”
“我听闻,有些佛门信众极为疯狂,渎佛者还有被活活烧死的。殿下万一落在那些人手里,佛子还能护得了你吗?他受千万信徒供养,最后难道不会牺牲小小一个你以维护自己的声誉?”
“臣记得殿下曾与我言,想要自己把握命运,今日难道要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将军觉得,我还有何选择?”朝露冷笑一声,挑眉望着神色肃穆的邹云,轻飘飘地道,“就算将军今日能帮我从佛门手中脱困。可洛须靡睚眦必报,此番奸计败落,已将我视作眼中钉。就算没有佛门的监禁,我此后在王庭也不会好过。只是换一种死法罢了。”
邹云沉吟良久,默不作声。
“殿下,是想永远离开王庭?”
朝露望着他犹疑的目光,唇角微微勾起,没有回答。
上辈子身不由己,含冤而死,重活一世,她最恨受制于人。佛子不愿予她庇护,还要将她囚禁,她就只能另攀高枝。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时至今日,她没有退路,必须图穷匕见了。
朝露不再徘徊,在邹云面前立定,突然笑着问道:
“邹将军,你既然已从城外回来了,我三哥如何,可安置妥当?”
邹云低声道:
“不负殿下所托,三王子已在城外养伤安置,他随行仍有数百亲卫,可保他安然无恙。殿下且放心……”
话音未落,邹云倏然抬眸,黑眸中隐伏波澜。
朝露注意到他一瞬的失措,知晓他已明白过来。她再无顾忌,将手中的筹码一下子抛出来,坦白道:
“邹江军,自从你违背王命,将我三哥送出王庭,我和你就是一条船上的了。你若不肯救我出王庭,我大可将你私藏逆犯之事泄漏出去,你不仅在王庭也无立足之地,还会有杀身之祸……洛须靡既不容我,也容不了你。”
当日,利用他的愧疚之心送出三哥,只是她拉拢他的其中一环,有一便有二,如此环环相扣,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她必将他牢牢扣在身边。
邹云乃王庭禁军首领,只要他愿意相助,避开王庭和城门守卫并非难事。
她不仅要他救她出佛门的禁锢,还要他抗旨,亲手将她送出乌兹王庭。
“殿下你……”邹云立在烛火的阴影里,面上重重阴翳难掩眉宇间一股锐利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