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亮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向美兰,理了理西装,便往宴会厅走。
向美兰推门走进宴会大厅,大部分的客人已经抵达会场。
华丽的水晶灯下,四处都是端着红酒杯的人在谈笑风生。
向美兰也随手拿起一支酒杯,她的前途能否发生转折,从此时此刻就开始了。
引座员把向美兰带到了座位上,不出意外,恒星资本的合伙人周妍音和她同桌。
向美兰眼睛一扫四周,就看到了周妍音。
比起过往,今天周妍音的打扮甚是低调。
黑色的鱼尾裙,黑色的羊毛披肩,浑身上下最亮眼的便只有脖子上戴着的一条钻石项链。
周妍音看见裴亮和向美兰一前一后走进来,眼神落在向美兰身上后,就再也无法离开。
她想起,上一次两人在广州的时候,一起为了项目所付出的努力,那个挑灯夜战的场景,瞬时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除了一起工作,她还难得的与向美兰,单纯的作为“朋友”,拥有了一段美好的回忆。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发现,世界上有另一个人这么像她,像的她想立刻让她成为最大的赢家。
看到向美兰落座,周妍音与身边围绕着她的人礼貌寒暄了几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坐在了向美兰身旁。
她的语气一如平常,对向美兰说:“你这一身,金色的裙子,只配一条细链子,就显得衣服喧宾夺主了,不协调。”说着就摘下了她脖子上的项链,放在了向美兰面前的餐碟里,“戴我这条。”
向美兰看了眼那条项链,价值大概能超过她全部的身家。
周妍音说:“向美兰,这是金石年会,来这里的人,你看看,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别搞的自己很寒酸,你别给恒星丢脸。”
向美兰将项链还给了周妍音,她从包里,拿出首饰盒:“谢了,不过,我还是带我自己的吧。谁能知道,你又在项链上打什么主意。”
周妍音蓦然地举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条祖母绿项链上,神色微变:“何松石,把这条项链给你了?”
向美兰有些心虚,但仍然倔强,轻声说了句:“徐太给我的。”
周妍音笑了一下,向美兰和何松石那天在公司吵架的事情,早就传到了她耳朵里。
现在看向美兰,虽然心中还有怨气,但是却愿意带上这条项链,周妍音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一边帮着向美兰戴上项链,一边说:“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见到徐太,也就不会知道他的过去,到时候还不是稀里糊涂的就嫁了。”
向美兰皱着眉,白了她一眼,低声反驳她:“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周妍音没理会她的冷嘲热讽:“你知道,我是怎么见到徐太的?”
向美兰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看来,以周妍音的家庭背景和地位,她哪怕是从小就认识徐太也不足为奇。
周妍音知道她猜不到:“我第一次以何松石女朋友的名义去拜访她,她直接婉言拒绝了。”
“她深居简出,一般酒会很难遇上,唯一有希望的就是家族活动。于是第二次,我通过各种人脉,花了三个月时间,和徐家的人攀上了关系,受邀参加了一场婚礼。”
周妍音说到这段的时候,脸上闪过些许得意,但昙花一现,转而平静淡漠:“我千方百计的见到了她,她给我四个字‘好自为之’。”
向美兰没说话,但她微微侧着头,周妍音知道,这已经引起了她的注意。
周妍音说:“徐太年轻时就一直在商界很有名望,不仅因为她是个成功的女商人,还因为她宅心仁厚,用你的话,那就是做人有底线,不会为了赚钱就守法不守德。以她的为人,她送我的这四个字,是善意的。这让我意识到何松石这个人,绝对比我看见的更复杂。”
周妍音说到此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后,才缓缓说道,“所以你知道徐太为什么第一次就拒绝我吗?因为我也是个女商人,我在业内的标签,无非是精明、利己。我这样的人,帮不了何松石走出阴影,也给不了他快乐和幸福。即便是在一起,也不过是资本合作。”
向美兰从周妍音手里接过了解下来的那条细项链,顺手放在餐碟上。它和周妍音的钻石项链在一起,立刻相形见拙。
周妍音取走了自己的项链,对向美兰说:“你这条,我经常看你戴。平常日子戴着着正好,像今天这样的日子,就应该戴这条绿宝石的。而你很像这两条项链,在家温柔可靠,在外能独当一面,向美兰,这大概就是徐太青睐你的原因吧。”
独当一面。
向美兰心里想着这四个字,伸手摸了摸脖子上项链的吊坠,突然有一种接受了蜕变的感觉。
一年前的自己,还在北城证券,为了升职加薪年终奖而斤斤计较。一年后,虽然历经各种挑战和坎坷,但她都幸运的挺了过来,生活和身份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今天,又是一场非生即死的硬仗。
周妍音说:“待会上台,要记住称呼徐太‘何薇女士’。你就说,何薇女士,初二亲自让你来广州,跟你谈和恒星的合作。”
向美兰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周妍音又说:“我知道,因为她是何松石的姑姑,这事让你很不愉快。但现在我教你的这些,只是不想你在台上丢脸。如果裴亮给你难堪,你即便拿到了合约,在投资界你也永远是个带有污点的人,走到哪里都不会招人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