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被他再次全盘否定。
最后,宋砚珩在心里轻声说。
“希望你不要困在爱里,希望你自由。”
在拨通电话前,沈淞易紧攥着手里的盒子,低下头,在位子上坐了很久,直到夕阳余晖彻底消失不见,夜色降临。
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客厅前的落地窗边,深吸一口气,拨通那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
过程煎熬到沈淞易犹豫了很多次要不要挂断电话,那边过了很久才终于接起,传出男人平静又低沉的声音:“喂。”
明明是这些天经常听到的声音,可沈淞易还是难免心中悸动,停了片刻,才出声,轻声喊他的昵称:“阿珩。”
那边只是顿了下,随即笑了一声,并没有对他的亲昵称呼做出任何不悦的反应:“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明天是周末,”沈淞易无意识地扯了下衬衫衣角,“你明晚有空吗?想约你吃个饭。”
“顺便我有话对你说。”
几周之前,谷晟再次找到沈淞易,恳切地冲他道了歉,并且表示自己已经醒悟,不会再插手他的事情。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更何况他和谷晟多年好友,沈淞易倒不至于真彻底和他撕破了脸,于是默认了和他重新开始联系。
前些天,谷晟的话仿佛还在他耳畔萦绕,竟真让他鬼迷心窍,提前预订了一家餐厅,并且不惜重金包场,倒真像是要去求婚。
“有些人能再次遇见,就是天赐的缘分,”谷晟说,“不用顾忌那么多,随心赌一把,或许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那么优秀,他最近又和你走得这样近,万一就真的喜欢你呢?”
而那时正巧订制戒指的店打来电话,告诉他戒指已经做好,什么时候有空来取。
或许他真的可以赌一把。
沈淞易在心里默默说。
宋砚珩静默了几秒,他敏锐地捕捉到那边传来叩门声,得到应允后,门很快被打开,女人干练的声音模糊地传入耳中,似乎是在汇报工作。
过了一会儿,才重新传来宋砚珩的声音,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来:“可以。”
沈淞易顿了下,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在和谁说话,于是小心翼翼地保持着沉默。
“是在和你说,”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宋砚珩解释,“明晚见。”
沈淞易的心重重一跳:“明晚见。”
挂断电话后,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只是与刚才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同,沈淞易将戒指盒打开,看着里面设计精致的素戒,唇角忍不住漾了一丝笑,伸出手轻轻摸了下。———沈淞易很少穿浅色的衣物,因为公司里比他年纪大的前辈太多,他又过早坐上了总监的职位,所以总穿深色的西装,希望能够显得资历更深一些。
而他翻遍衣柜,终于找出一件白色的西装,领口绣着漂亮的刺绣,是一簇栩栩如生的浅色玫瑰——这是许知礼之前送给他的,说是希望看他穿一次浅色衣服。
当时沈淞易不以为意,只是嫌麻烦并没有拒绝,收下后就放在了衣柜里吃灰。
只是没想到如今真派上了用场。
想到许知礼,沈淞易熨烫外套的手忽然顿了顿,那张总对他笑意盈盈的脸莫名浮现在脑海里。
确实是很漂亮的一张脸,是尽管那时坚定自己不喜欢男人的沈淞易,都有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程度。
可惜他不喜欢他。
沈淞易提前半个小时到了餐厅,这些天他将宋砚珩的喜好都摸得差不多,意外地发现他和许知礼的口味很相似。
但同样的,自然和他喜欢的口味大相径庭。
今天沈淞易全部点了宋砚珩喜欢的菜,再加上他心里有事,一整场下来,几乎没怎么动过筷子。
对于包场这件事,宋砚珩似乎并不惊讶,而今天这顿饭,他同样吃的不太多,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沈淞易有点奇怪,问道:“怎么了,是不合胃口吗?”
“没有,”宋砚珩看着他,脸上带了点笑,像是在关心他,“但看起来不太符合你的胃口。”
“没关系,”沈淞易顿了下,“会习惯的。”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又暧昧不清,对面男人很淡地笑了下,没有对他的话作出回应。
餐厅里是小提琴和钢琴的合奏声音,缓慢又清晰地在耳边流淌,灯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被调得昏暗暧昧,宋砚珩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神色。
或许正因为如此,沈淞易才有勇气缓缓摸上口袋里的戒指盒,抬起眼,和对面的宋砚珩对上视线。
“阿珩,”沈淞易看着他,见他听见自己的称呼后笑着看过来,才继续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光的倒影反射在宋砚珩的脸上,他的脸一半隐没在黑暗中,唇角似乎带着笑,但沈淞易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嗯?”
男人轻声回应,尾调上扬,语气缠绵,带着某种蛊惑般的引诱。
沈淞易很轻易地上了钩,怔然地盯着他。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像从天而降的某个仙子——或许我这样形容很俗气,可就算是最简单的校服,都被你穿得那样好看。”
“后来我难以控制地关注你的动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甚至还编造了谎言,只为了能够多和你亲近一点,抱歉,阿珩,是我太过卑劣,又太过懦弱。”
沈淞易忍不住用力压紧手指,看着上面浮现出深色的压痕,才终于止下这场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