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再次醒过来时,我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得明亮起来。
明亮的烛火影影绰绰地燃烧着,火焰向上扭曲着向外溅出点点星花,照耀着正中间那个硕大的红色双囍。
除此之外,周边一片的红也随着烛光映射进了我的眼中。
就连那蜡烛,也是红的。
像是血一般的红蜡从烛壁缓缓向下淌着,流过了上头金色的“囍”字。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喜堂。
但这是谁的喜堂呢?
我想要起身,却发觉全身发软。
我想要呼救,却发现我的嘴里好像被塞了什麽冰冷又圆润的东西。
它正正好嵌在了我的上颚和舌头中间,只要我轻轻一动,它就上下挤压着我的口腔,碰撞着我的牙齿。
它还有一些苦,有一些涩,我的唾液抑制不住地将它的味道带入了我的喉咙,滑入了我的食道,最后彻底地融入了我的身体。
我一阵反胃,想要把它吐出来,却弄巧成拙让它卡地更严实了。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你的命。”
身旁随着缓慢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了一道浑浊的男声。
我努力擡眼,向上一看,周围全部都是那些自见家小姑死后远道而来的见家族老。
他们围着我,静静地站着,手里捧着烛火,忽明忽亮的烛光映着他们衰老的、耷拢的眼皮,眼皮下的浑浊眼球用着一种诡异却又癡狂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向我。
不对,更準确地说,是看向我的旁边。
我的旁边有什麽呢?
我努力转动眼球,望向了一旁。
果然,在我的意料之中,是死去的见月。
他穿着一身红到有些浓稠的喜袍,脸色白的不像活人,展露在我眼中的那半截被缝合起来的英俊侧脸,看上去俊美阴森又可怖。
我的心髒剧烈收缩,拼命挣扎着想要逃离。
但就在我负隅抵抗的过程之中,见月的身体却朝着我的方向移了过来。
惊愕中的我发现了罪魁祸首。
是一条缠在我和他手腕之间的红色细线。
而且顺着那条相连的红线而去,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时候居然变成了大红色。
那款式就像是一件和见月同款的喜服。
我的心中不寒而栗,隐隐约约猜到了他们要干什麽。
于是,我的喉咙里发出了愤怒的呜咽声,质问着这些人。
但他们却完全无视了我的声音,仿佛把我当成了什麽没有感情的物品一般,只是沉默地盯着我和见月,一只手摆出了一个稍显怪异的姿势,上下嘴皮蠕动,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说着什麽诡谲的咒语一般。
整齐又怪异的吟诵像是在绕着圈圈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回蕩在我的脑袋周围,侵扰着我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