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它,又转眼看向与我十指相扣,眼睛里闪着亮光的见月。
如他所言,他根本没受到一分一毫的影响。
我的心里打鼓,又开始怀疑这间庙宇的权威性。
但我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悄悄地骗了见月,和他一起见到了那位师父。
更準确的说,是这位师父主动撞见了我们,他说我和见月命中注定,是一对恩爱的眷侣。
但出乎我的意料,这位师父长得格外的年轻,年轻到看上去根本就不像一位德高望重、高深莫测的得道高人。
他笑眼盈盈,顶着个锃亮又饱满的光头,嘴里说着阿弥陀佛,却递给了我和见月各递了一块明黄色的符纂,顺带还量出了挂在脖子上绿油油的二维码。
当我看见那二维码的瞬间,我觉得我被骗了。
这间庙宇,还有这位师父,果然不靠谱。
我轻叹了口气,却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紧绷的心情像是被戳破了口的气球,往外洩出。
“滴”的一声,小师父的二维码被见月扫了。
我握紧了见月的手,垂下了眼睛,无意识地盯着小师父因为快乐或者宰到了一头大肥羊而飘动的灰色僧袍。
下一秒,取代飘动僧袍,出现在我眼里的是那块明黄色的符纂,它上头写着我看不懂的文字,像鬼画符一般。
我愣了片刻,还是接过了那枚符纂。
可当我接过那枚符纂的瞬间,我的脑袋一钝,电光火石的瞬间,我想起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同时应该也是我最不愿意记起的一件事。
但它终究还是来了。
雕像
这件事发生在我高二时的暑假,学校组织了研学旅行。研学旅行可供选择的地点挺多,我最终选择了一座风景优美的小岛。因为见星向我透露了重要信息——见月也会去。
而我们这次研学的主题也和小岛的地质地貌有关,概括起来大概类似于野外的地质实践。同时,小岛这条线路的研学旅游背后是见氏赞助提供的,因为见氏取得了小岛的矿业权,计划开采这座小岛上的玉石,因此,身为见家未来的继承人,见月需要锻炼能力,完成一些前置的準备工作。
这些消息全都是见星告诉我的,他很热忱地想要帮助我,他希望我能勇敢一点,他并不希望我的人生留有遗憾,也不希望他的哥哥见月会错过我。
我刚开始犹豫了,然后拒绝了见星的提议。因为我觉得我的行为早已让见月生厌,我不能够再做那麽没有分寸的事情。我应该听进去见月对我的警告,老老实实地离他远远的。
可见星却恍若猜到了我的想法一般,他笑着对我说:“知意,你对你自己的魅力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正确的、清楚的认知。”
他说,他的哥哥见月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好接近,但实际上是个冷清冷心的人,所以,他对人戒备很深,很难接近。最重要的是,他说,见月对我也并非没有好感,要不然见月是根本就不会管别人的閑事的。
我觉得见星的话很离谱,要麽他是在安慰我,要麽,我就有些怀疑他的目的,怕他是抱着让我出丑的恶趣味。
“知意,你不会是信了什麽那些说你是跟蹤狂的烂话了吧?什麽跟蹤狂?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没法受到控制。”见星他颇为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微微弯下了腰,拍了拍我的肩膀,认真道,“知意你只不过是不经意地把目光放在了你喜欢的人身上,做的过分的人比你多得多了。我哥他如果介意的话,为什麽不警告其他人,独独只警告了你一个人。”
“那是因为其他人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你一人。我哥他不想你接近,只不过是怕他自己会沦陷而已,我,很了解我哥的。”
他望着我,笑地尤为的灿烂,眼睛里闪烁着笃定的亮光。
我看着他那张和见月几乎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庞,被见星的话说服,可耻地心动了。
我也希望见月能够像见星这样,对着我笑弯了他的眼。
哪怕一次也好。
可我在临尽关头时,还是持谨慎的态度,询问了见星这麽做的目的。
这对他来说并无好处,或者说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情,他为什麽这麽热心。
他对我说:“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只是不希望我哥他错过你。他作为我们家未来的继承人,从小到大被条条框框束缚,都几乎没办法完完全全按照自己的心意生活,他活的很累。所以,我并不仅仅只是在帮你,我也是在帮他。”
当见星的话音落下时,这回,我垂下了眼睛,攥紧了拳头,终于彻底地心动了。
因而,当我踏上这座小岛的第一步时,我的心髒就有些开始不受自己的控制。
我盼星星、盼月亮地期盼着和见月的见面。
这座小岛地处偏僻,几乎与世隔绝,生长于其上的植物大多粗大茂密,连叶片颜色也比正常的深上不少,趋近于阴沉沉、幽暗的黑绿。而我们被安置在了这座岛上唯一的、也是刚刚修缮起来的类似于酒店的旅馆里。
因为地理位置以及经济条件的原因,岛上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善,旅馆的住宿条件也说不上很好,断水断电是常发生的事情。但岛上的民风淳朴,别致一格的地貌景色,岛民们的热情好客抵消了大多数人对于基础设施的不满意。
但实际上,这条线路并没有很多人选。因此,我也得以免受流言蜚语的困扰。
见月并未住在那间旅馆里,从我上岛开始,我就没有碰见过他,也没见过见星。我悄摸摸去玉石矿碰运气时,也没见到他们。因此,有些无聊的我只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座小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