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夜晚,实在太黑了。
陈飘飘启唇,望着陶浸完美无瑕的眉眼,小声吐露顾虑:“太晚了,电梯也停了,走下去还行,但回来,爬楼很累,而且,如果晚归……”
陶浸第一次没有教养良好地听她说完,她轻柔地打断了她。
“你有pnb”
她低了低下颌,微微侧头看进陈飘飘眼里,说。
人可以拒绝好东西,但永远无法拒绝“刚刚好”的东西。
陶浸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算意味深长,可听在陈飘飘耳朵里,有许多层含义。好像说的不是pnb,而是backup。是后路,是支撑,是“不用怕”。
不仅是不用怕晚归,她可以住在陶浸家里,还有别的。
陈飘飘呼吸起伏,安静地望着她,但心里产生了一段乐章,浓墨重彩的前奏过后,薄如小溪的桥段,鼓点轻而快,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卷在心脏底层。
“那你等等我。”陈飘飘说。
而后站起身来,绕过陶浸,走到衣柜前,拉开木质柜门,开始找衣服。
柜门很窄,能挡住陶浸一半的视线,但她仍然可以清晰地观察到陈飘飘翻出一条牛仔短裤,套进双腿,之后将吊带睡裙脱掉,背部被白炽灯的莹然照亮,蝴蝶骨的微颤都似有生命。
她俯身,垂下小半个圆润的弧度,慢腾腾地以内衣将其包裹住,反手扣好,再穿上白t。
室友们对这样换衣服见怪不怪,唯一别扭的是陶浸。
陈飘飘一面换,一面听着她带着小苍兰味道的呼吸,隔着柜门隐隐约约,最后陈飘飘抬手将衣柜关上,“吱呀”一声,白皙而文弱的整张素脸完全呈现在陶浸面前。
包裹得很严实,衬得方才的穿脱似旖旎的幻觉。
陶浸轻柔的视线在陈飘飘的嘴唇边一晃,再低头,勾了勾抽屉把手。
“东西带吗?”她问。
“我背个小包,”陈飘飘蹲下来,从架子深处掏出一个挎包,睡裙裹巴裹巴,用保鲜袋装好,揉成一团塞进包里。
陶浸笑了,第一次见用保鲜袋装衣服的。
“走吧。”陈飘飘收拾好,亭亭玉立地站着。
陶浸离开桌子,正要提步,安然把背往椅子上一躺,看向她俩:“不回来啦?”
“嗯。”陈飘飘小声应。
这话说得略微脸红,像她中学时幻想过无数遍的场景。在听见那些嘴贱谣言之后,同学有意无意地拿眼白看她,她一边写作业一边想,如果这时候,有个受欢迎的同学、或者受欢迎的老师,把她从学校喊出去,说陈飘飘走陪我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