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舔舔干燥的嘴唇,伸手摸一张牌,摊开,搁到自己面前。
黑桃2。
大概率是输,陈飘飘笑了笑。
陶浸探手,翻开一张牌。红桃8。
陈飘飘二话不说将外套丢在一旁,锁骨在白皙的皮相下像横贯的浅川。
“我妈不要我了,我爸从来就没怎么管过我,我跟外婆相依为命。我不想花太多外婆的钱,所以我,挺穷的。”
她低声道。
其实猜到了,陶浸眉头一蹙,眼里仍然不可抑制地漫上心疼的神色。陈飘飘没看她,又翻一张牌,黑桃3。
靠。陈飘飘又笑了。
陶浸呼出一口气,食指在牌面一点,轻柔地拎起来。方块4。
陈飘飘把头发薅到颈侧,t恤亦被放至脚边。
弧度精致的肩膀稍稍一动,月色在上头似倾泻的染料。
她伸手撩了撩被抛弃的t恤,腿屈起来,略略有所遮挡,随即她似抽烟般抽一口气,仰头轻“嘶”地一声,又吐出来。
她以安静的口吻说:“我妈再婚,嫁给了退休的副市长,副市长也是二婚,之前有个女儿,跟我是一个年级的。她说我妈是小三,我是小三的女儿,‘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小三生的也是小三。”
“其实我妈不是,她和副市长是离婚之后才遇到的。”陈飘飘漫不经心地插了一句。
那时她没解释,没有人会相信。
女孩妈妈家很有钱,她人缘也很好,是班上的小公主,她讨厌陈飘飘,就等于很多人都讨厌陈飘飘。
有跟小公主关系好的同学编调侃陈飘飘的段子,有嘴贱的男的趁机说陈飘飘一看就骚,还有校外的混混说,睡过陈飘飘。
“我跟我妈说,有人欺负我,我想转学,我妈说好好学习,不要管有的没的。春节外婆家过年,我妈在厨房里跟姨妈一起做饭,我听见她说,能不离婚还是不离婚,对孩子心理影响很大,飘飘性格就不好。”
她妈妈认为她被欺负,是性格孤僻的原因。
“飘飘。”陶浸嗓子哑了,拉住她的手,轻轻捏掌心。
她没有去抱住陈飘飘,她知道,陈飘飘说这些,不是想要安慰,反而是在安慰自己,在渴望自己。
她们不需要身体的接近,这该是两个灵魂相遇的夜晚。
陶浸低头,把陈飘飘面前的黑桃2拿过来,盖到扑克的最上方,再翻开,摊到自己面前,望进陈飘飘的眼里:“黑桃2。”
陈飘飘胸口微颤,和她对视三四秒,才眨眨眼,迟疑地伸手摸牌,打开:“红桃j。”
陶浸笑了:“你赢了。”
她吸吸鼻子,也屈起双腿,抱住:“我不知道说什么,你问我吧。”
陈飘飘想要了解的,她都愿意敞开,只是,很难开启话头。这是第一次,她希望陈飘飘牵一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