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浸抬手,胳膊搁在床边,纤细的手指抚摸枕头上的纹路:“让我觉得应该停止这段感情的原因,是我发现,她没有真正地喜欢我。”
陶浸的脖子泛红,声音轻得像一片月亮,月亮在心头反复游走,诱导人吐露真正的心声。
“她对我的温柔有兴趣,对我的身体没有兴趣。”
她喜欢陶浸漂亮,喜欢陶浸受人欢迎,喜欢陶浸条件优越,喜欢陶浸对她好。
她能享受作为承受方的愉悦,但当陶浸勾住她手的时候,她很勉强。
在亲密关系中,实在太容易察觉到,对方究竟有没有由衷地欣赏自己身体和灵魂中不着片缕的部分。
“她也不太尊重,我同样作为女性的欲望。”
她没有那么积极,没有那么渴望,在抚摸陶浸时,不喜欢她呻吟出声,还会在应付完后,没什么情感波动地去洗手。
她似乎在爱一个女孩子光鲜亮丽的皮囊,却没有真正意义上接纳一个女孩子脆弱和依附的时刻。
她更没有仔细地看过陶浸的身体,甚至在陶浸无奈自我纾解的时候,她转过来说——还没好吗?我想睡觉。
当时她的眼神里的容忍明明白白地告诉陶浸,她认为的被人追逐和瞩目的天山之雪,不应该有隐秘的念想。
那一刻,陶浸从沉溺中醒来,第二天冷静地说:“我们分手吧。”
鲸鱼潜伏进海底,带着不被人听到的孤独的深鸣。
陶浸看着陈飘飘,她彻头彻尾地参与了陈飘飘提议的这个游戏,她从内至外地“脱衣服”了。
她很不习惯,有一点抖,明明没开窗,可她觉得有风吹到了自己的脊背上。
不知道这样的坦然,是不是陈飘飘想要的结果。陶浸头一回没有体面地措辞,将自己底层的暗影直白地掏给陈飘飘:“我很喜欢你,并且,在被你追逐的过程中,我觉得很舒服。”
“当你的所谓心机用在我身上的时候。”
“当你,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我的时候。”
纸牌游戏当然还有下半场。
像鲸鱼掌控浩瀚的海域,像狐狸找到鲜嫩的草坪,狐狸会撒欢儿,会打滚儿,而鲸鱼遮天蔽日的温柔,是万物生的颂歌。
陈飘飘听到了蓝鲸的声音,它来自海的深处,在粼粼波光里穿梭,皮肤上的幻影活色生香。
光线会一次又一次将鲸鱼钓出水面,再在缺氧的那一刻将它重重抛回海里。
陈飘飘不厌其烦地告诉陶浸,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和自己一样,不,比自己更理应被善待,被呵护,被歌颂,被偏宠。
“我喜欢你的每一种声音,好听。”
“我喜欢你的每一个表情,好看。”
都不要藏起来。
我更喜欢现在的你,甚于人前的衣冠楚楚,甚于被仰望的太阳。
“我还有脏话想要说。”陈飘飘的长发垂下来,想让陶浸背过身去。
陶浸收敛呼吸,以动作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