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鲜血顺着小猫的后腿往下流。它凄惨刺耳的叫声,却无法让这个女子脸上出现一丝怜悯,动容,亦或是后悔。
她毫不怜惜,随手将小猫丢进池子里,看着在水里痛苦哀嚎,却又一直在疯狂扑腾的小猫,脸上出现满足、惬意的神情。
似有所感,女子抬头,与裴玉清目光相对。裴玉清不由心中一紧,强迫自己平静地移开目光。
女子脸上并未出现什么被人抓包的羞恼、尴尬神色。她只是轻蔑地勾唇,晃了晃手中的匕首,眼中的警告之意甚是明显。
……
翌日清晨。
贺问寻睁开眼醒来,望着帐顶。眼神空洞了好一会才逐渐聚焦。
外面传来细细索索的声音。是有人端着洗脸用的木盆等走进房内。
白芨将要穿的外衫,待会要用的热毛巾等一一放好,娴熟撩开帷幔,将起挂在床榻边的挂钩处,“少主人,今日是否要去医庐坐诊?”
贺问寻昏昏沉沉地从榻上爬起来,大脑尚处宕机状态,手已经下意识地拿起来衣服穿了起来。
“医庐…坐诊…”
她小声呢喃,当温t热的毛巾敷在脸上那一刻,大脑里的碎片信息开始自动化成一幅幅画,“我是…神医…贺问寻…”
砰的一下,脑子里炸开了。神不神医的不要紧,但是她现在连基础的望、闻、问、切都不会,她怎么去坐诊。
“不去。”她深呼吸几下,极为平静地说,“从今日起,任何事都不要来打扰我。我需在书房内潜心钻研……重要的东西。”
嗯,确实是潜心重要的东西,她要开始思考如何恶补医学知识,武功剑术,以及捋一下她这个女配在书中的结局走向。
吃过早饭,贺问寻便一头钻进书房内。在一通翻箱倒柜之后,她倒是找出了三本书,和一些与她人来往的书信。
一本剑谱,上写着《龙吟太剑》。一本内功心经,上写着《迢月心经》。以及最后一本书册,上赫然写着试毒手札。
剑谱名一看就是龙姥姥传下来的,但这心经却看着与剑谱名不是很搭。
翻开剑谱,上面都是一幅幅小人画,画中人无不手执一剑,书页内旁侧有注释。
将剑谱放至一旁,贺问寻大致翻阅另一本武功秘籍。
这本内经主要包含晦涩口诀,练功走穴路途,结印手势,翻到最后面是与之相配的莲莲漫花轻功步。
再翻开那一本试毒手札,上面的字迹笔锋锋利,极具个人特色。
书扉上写着:[试药者:普度寺静姝道长]
下一页着:[第一日。喂食新制九曲断肠散。仅一刻之间,静姝道长仆地不起,腹部痉挛胀痛。再一刻钟,口鼻喷血不止,腹吐黑水]
再翻一页,着:[第二日。喂食热毒散。静姝道长通体发热,遂脱衣,裸体于雪地中奔跑半个时辰,回来后感风寒,丧失意识,识人不清]
她跳着翻了十几页,[第二十日。静姝道长欲逃,碎其膝盖骨,致其不可步行。喂以假死之药,其脉搏停跳,无鼻息,脖颈间跳动静止。再喂之以解药,遂乃苏醒,但视物有重影]
这原来是折磨静姝道长的小黑屋日记。原着里,‘贺问寻’到中后期,丧心病狂地想要以一己之力用毒控制整个武林中人,说不定就是先拿静姝道长炼药做准备。
贺问寻合上书册,闭上眼睛,双指按摩鼻梁处。
论起另一个被关小黑屋的人,她不由想到裴玉清。
一张漂亮的脸蛋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她脑海里。
就着昨日中断的思绪,她开始慢慢思索。
从裴府到此处,对他而言,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原着中,在裴玉清被送过来时,‘贺问寻’确实也是先让医童好好照料他,因为当试药人的前提条件,是要有一个不那么脆弱的身体,经得住她一次又一次的毒药投喂。
武功是在裴府被废的,手已不能再握剑柄。
被喂食绝息丸,丧失了生育能力。
见其肌理细腻,肤质白皙,便将数十种有毒药草捣成汁,涂在脸部与脖颈处,肌肤受不了刺激,长了许多颜色丑陋,紫红相杂的斑,纵使用了药也无法退却。所以说脸也被毁了。
自此,裴玉清只要是见外人,都是头戴黑纱幂篱。
好惨。贺问寻在心里总结。
那裴玉清后来又是怎么逃走的?
她看这种小说向来是打发时间,囫囵吞枣,无法记清楚后续的每个细节情节发展。
她现在只能模模糊糊回忆起,‘贺问寻’带着裴玉清外出时,女主见到了他,心生恻隐之心,使用计谋从原身身边救出裴玉清,将其带回到江氏的长极山庄。
至于是外出到了哪个镇遇见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
额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贺问寻支着下颔,手转了转毛笔杆,心道:人已经送过来了,送回去是不可能的。一个男儿家家的,长得还这么漂亮,现下又没点武艺伴身,给他点钱,让他搬离此处约等于让人自生自灭。
还真的是难搞。
看来,她得去哪都带着裴玉清,总不能一直放在她这儿。
入梦
书案上的信已经一封封被拆开来。
有一封是裴府送来的书信。大体内容是,裴玉清自此不再是裴府人,为感谢上次救治之恩,他就是送来的礼物,下药时无需顾虑。
在这个以女尊为时代的背景里,纵使如今大周国泰平安,但男子地位低下,像这种“送礼”行为不常见,却也不会令人觉得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