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过后,又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问道:“哎,我瞧方才那男人身上的衣衫好似是护卫形制,你可有见过那人,是咱们府上侍卫不?”
那男人光顾着偷香窃玉,哪里细细瞧过那护卫,方才就是抽空瞧了那边,也是偷偷看那国色天香的少奶奶。
闻言敷衍道:“我是府上粗使家丁,成日除了干粗活就只惦记着伺候你了,哪认得什么侍卫。”
柳姨娘这男人,原是楼里的打手,和柳姨娘早有勾缠,就连她刚生下的儿子,也是这情郎的种。
二人商量好图沈家富贵,这才把孩子栽到了沈砚头上。
可沈砚身子实在不中用,柳姨娘是花楼里出来的,哪里受得住旷,便勾着旧情人来府里做了家丁,每回在沈砚那不得满足,就背地里和这家丁勾缠在一块儿。
那头侍卫将温愫送进去后,很快就出来。
临走时视线若有若无扫了眼柳姨娘两人藏身的草丛。
而今这沈府都在褚尧手下监视中,柳姨娘偷情的事,乃至于她那儿子的身世,早就被褚尧查得清清楚楚。
可柳姨娘并不知道自己早被人查得彻底,眼下一心觉得自己知道了温愫的把柄,和情郎恩爱过后,就惦记着要让人好生盯着温愫,又安排人去查她那奸夫,想着若是到时抓奸在床,就能把温愫赶出府去。
*
次日一早,温愫刚起身抱着孩子出卧房门,见小丫鬟领着个嬷嬷走了进来。
那嬷嬷见了个礼,说自己是温老夫人派来照料小姐和小小姐的。
温愫先是疑惑,没想到自己母亲竟会给自己送来个嬷嬷。
待得那嬷嬷走近时,意识到她昨夜在隔壁宅邸里,曾见过这嬷嬷。
原来是褚尧的人……
温愫抿了抿唇,没应话。
恰在此时,温愫婆母那处来了人,让温愫在院子正厅里那尊观音像前跪上一整日。
那尊观音像,原就是一年前,沈夫人让人摆上的送子观音。
婆母拿着求男嗣的由头,安排了人在温愫这处盯着。
由不得温愫不应。
温愫眼帘低垂,心想若是跪上一整日不许她起来,孩子饿了哭闹,可怎么是好。
只能忍着委屈,先去了内室,解开衣衫给孩子挤奶水。
她挤出几茶盏来,阖上盖子,好生搁在案几上,忍着疼交代小丫鬟,到了时辰就给女儿温上一碗。
那嬷嬷立在一旁,瞧见温愫疼得额上都是冷汗,心道这女人虽不贞不洁倒是个疼爱孩子的好娘亲。
这嬷嬷是宫里的老人,曾是褚尧的保姆嬷嬷。
此次褚尧南下查案,原就带着伤,皇后特意派了嬷嬷来,沿途盯着褚尧养伤。
到如今褚尧伤好得差不多了,嬷嬷原准备打道回京,却被褚尧派来给温愫看孩子。
嬷嬷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出身,知晓温愫是有夫之妇却背地里和自己主子不清不楚,来时就对她抱着偏见,心道此女定是个攀附权贵的淫妇,才能蛊惑得自己主子行事这般荒唐。
可真瞧见温愫,却觉这女子,生得楚楚可怜,瞧着就似那暴雨后枝头的一株粉白玉兰,被疾风骤雨打得凋残,
让人委实生不出恶感。
温愫交代好孩子的事后,便到了观音像前跪着。
这一跪,就跪到日落西山,中间水米都是小丫鬟送到跟前跪着用的。
眼瞅着日头落尽,沈夫人派来盯着的人终于走了。
温愫拖着疼痛不已的腿,摇摇欲坠走向内室。
踏进房内时,却瞧见了个不速之客。
是褚尧。
他不知何时进了沈府内宅,此刻正大摇大摆倚坐在她榻上。
褚尧只说要她去他宅邸,故而温愫从未想过他会闯进她卧房。
外头的奴才来来往往,温愫都不知晓他是怎么闯进来的。
她怕被外头仆从察觉,慌忙阖上房门,背抵在门环上。
紧张的问:“你……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