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安静,支时节看着花房中五彩斑斓的花,直勾勾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明这样充满生机的地方,它的主人应该是有活力,有情调的人,却是眼前这个不耐烦的家伙。
王溢嘉说过:“精神官能症是身陷于生命的难题中,与自己进行的一场痛苦战争;妄想症是因对生命难题的曲解,而与他人进行的一场虚幻战争。”
那么初子遇又属于哪一种呢?
再次填好的初子遇“啪”一声就把笔扔在桌子上,站起来:“我保证我填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内心的。”
他多说这句话的意义不过就是想要支时节不再打扰他,说完也就往外面走,大跨步,连头都不回一下。
支时节手指夹过表格:“初少爷,慢走,下次再来。”
语气殷勤地就像是红楼里的老鸨,酒吧里的小姐一样。
他慢慢翻着表格,花房里一时间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慢慢地,他皱紧了眉头,他能够体会到初子遇的焦虑、不安、沮丧甚至是狂乱。
翻到了最后一页,有一个问题是“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
初子遇一开始写了“画画,却又用黑色的笔墨涂掉了,只留下一个”无“,但即使是这样,支时节还是依稀分辨出一些。
他用手指轻轻弹着纸张:“初少爷这字写得还是挺好看的。”清秀隽永,工整干净。
要不要给你做一个催眠治疗呢?初少爷?
分针指到12的那一刻,初子遇的门就被敲响了。
“初少爷,七点了,起床吧。”
“……”良久没有什么响声,支时节只好下去找管家要钥匙,打开了门。
支时节推门进去,暖和和的气息一下子扑了过来,房间中厚重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不透过一丝光亮,大床的边上鼓起一块,那是初子遇,他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像个蚕茧一般。
支时节打开灯,走到床边掀起被子。
初子遇整个人蜷缩在那儿,弯曲得像妈妈肚子里的婴儿,眼睛紧闭着,嘴巴张开,急促地呼吸着。支时节判断他很没有安全感。
额头上冒出大量的汗珠,细细软软的黑发都被沾湿了,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无力。
粉嫩的嘴唇嗫嚅了几下,又闭上,再接着就是浑身的痉挛。
支时节察觉到不对劲,皱着眉头拍着初子遇的背,声音放到最轻。
“子遇,子遇,快点醒过来。”
他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样,初子遇真的慢慢醒了过来,睁开懵懂的眼睛,眼神无辜干净清澈。
支时节见他醒了过来就站起身:“初少爷,起床,带你去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