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无声对峙了片刻。
他又道,“倘若有朝一日殿下能将重影击败,重影会即刻离开让贤。”
闻言,陈舒窈朝重影扬了下下颚,说不出的矜贵出尘,“那就来吧。”
“现在。”
这一日过后,陈舒窈隔段时日就会找重影比试,最开始是想让他离开。
渐渐地,她发现重影是个习武的天才。他学的东西和她是一样的,可每次对打他都能胜她一点点。
这“一点点”,让陈舒窈罕见地起了胜负心。她越发的用功了,与此同时,却不再像从前那般频繁地找重影比试。
这一年的冬至,陈舒窈是在三佛山过的。
素菜饺子吃了一大半时,她忽然望向对面的重影,笑得眉眼微弯,“重影,我们来个十年之约吧。”
“十年后,我定会击败你,还你自由。”
在那一瞬,重影仿佛瞧见了月神在朝他笑。她眼中映出的全是他,心里想的亦是。
其实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影子也不在乎所谓的“自由”,像他这样的野狗,能有个干净的地方住有口饭吃就已经很圆满了。可这世间最高贵的人儿,她在意他是否“自由”,她厌憎人们用影子来定义他。并且愿意为抹去这一切努力,比谁都努力。
在这个顷刻间,一个念头从少年的脑海中掠过,
--成为陈舒窈的影子是不是神明给他的恩赐,以及只要不被她击倒,他是不是就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大团圆
临小年,皇太女陈舒窈将归。
众人期待不已,这其中最是夸张的是地位超然的当朝小皇叔陈元祖以及怡安王殿下。明明都有了确切消息“小年前一日归”,从接到消息的那一日起,他们日日会去皇城各门溜一遍,风雪无阻。
当然了,主要是小皇叔使劲儿,怡安王小殿下大部分时间被他抱在怀中,舒服着呢。
不仅如此,这位小殿下还挑剔得紧,不时嫌太慢,等快起来他又嫌颠簸了。陈元祖几次给气笑了,但凡换个人他直接扔地上了,恁烦人了。
小年前一日,怡安王小殿下在帝宫进晚膳。膳后,女帝和镇北王还在漱口,他便自个儿溜下凳子。从前他没少干这事儿,虽说年纪尚小,已是万般顺溜。
双脚落地,站稳,他恭敬地朝着父母行礼,“娘亲爹爹,请准允舒颉去寻皇爷爷。”
陈夕苑听完轻笑一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能真正瞒过她呢?自家五叔和幼崽近日种种异动她是知晓的,不闻不问不过是不想理罢了,今儿兴致来了便想逗逗娃儿。这娃儿霸道又傲娇,逗起来十分有趣。
思绪微歇,陈夕苑放下茶盏。极其寻常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是姿仪万千。
“怎地又去寻皇爷爷?娘亲听闻,舒颉近日时常同皇爷爷在内廷行走,可是得了什么娘亲不知道的趣儿。”陈夕苑柔声道,声儿朝四周漫开的这一程,宛若春风拂过。
话毕,顾绍卿的嘴角徐徐上翘,反观幼崽,怔怔十数息后,颇是尴尬地笑了声,“我们就随便走走,很随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