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孤身一人在山林奔跑。
七岁母亲抱着她崩溃大哭。
凌乱的场面犹如幻灯片,一幕一幕在她脑中反复放映。
父亲得知祝令鸿被捕,第一时间却是惊喜。
他难掩喜悦的,装模作样的安慰了她两句,急匆匆的赶去公司。
她早就知道她父亲的贪婪薄情。
但这几日,她总能想起年幼时,父亲宽大的手掌牵起她的手,牵着她下学,瞒着母亲买她想吃的冰淇淋。
那些需要细细从角落里抠出来的,米粒大小的柔情,轻轻一捻,便如尘埃般散了。
像是不断下坠的身影,永无止境的寂寞与恐惧。
只要心中出现一道缝隙,那些压抑的、深深埋藏的恶鬼便会争先恐后的涌入,不惜撕裂她。
很难适应没有许时若的日子。
祝茉想,她没法适应。
她怀念许时若的拥抱。
温暖而有安全感。
但他不喜欢她。
敲门声响起,祝茉说了声进。
女仆拿着洗好的男士衬衣进来。
祝茉带着希冀接过男士衬衣,轻轻闻了闻,面色陡然冷却。
不是许时若的味道。
一点都不一样。
根本没法替代。
祝茉胸口聚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像是熔岩一寸寸蔓延她的身躯,灼烫的燥意在她脑海蒸腾。
她面无表情的拿剪刀撕裂衬衣。
女仆大惊失色,面色陡然苍白:“大小姐!我……”
“出去吧。”祝茉语气依旧平静。
女仆胆战心惊地连忙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听到“砰”的一声。
像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然后便是大片的碎裂声。
在安静的夜晚,犹如炸响的一道惊雷。
女仆吓了一跳,看着前面紧闭的门,咬唇去找女仆长。
——
陆鄞飞被祝家女仆长急迫地喊到祝家。
进祝茉房间的第一眼,满地的狼藉映入眼帘。
他绕过地面破碎的布料、四分五裂的花瓶、摔倒的椅子,走到祝茉面前。
祝茉缩在床上。
纤瘦的身躯,双手抱膝,眼睛抬了抬,向他看了眼:“你怎么在这?”
陆鄞飞高大的身影投到她眼底。
“你怎么回事?”
祝茉顿了顿:“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就砸东西。
还是小孩子么?
陆鄞飞四下扫视,眼前浮现祝家的女仆长眼尾的两条皱纹:“陆少爷,你好好劝劝我的小姐吧。”
劝?
怎么劝?
陆鄞飞不觉得他有用。
以往祝茉心情不好受,会跑来他家,然后默默的看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