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上主子从来没有马虎过,康王一事,他一招将计就计,把皇帝想要踢掉封家的念头彻底地扑灭,可唯独在沈娘子身上,频频栽跟头。
几回之后,严先生已摸清了他的死穴,跟着他一道去了门口,便走便道:“凌墨尘借着省主与沈家的恩怨,三番两次对省主发难,此人太过于危险狡诈,如今想必已经知道了季阑松在省主手上,一旦让他死灰复燃,将来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就更难了,省主这回最好能一击毙命。”
季阑松能藏前太子十几年,必然是个嘴硬的。
想要从他嘴里套出话,不可能。
唯一的突破口,便是从凌墨尘那下手。
封重彦跨上马背,“先生放心,我心里有数,青州那边,还得劳烦先生多费些心。”康王要‘反’,便要‘反’得彻底,不能让他与朝廷有任何来往。
五月末,正是盛夏,天气一日比一日炎热,一大早起来,背心便觉一团黏黏糊糊,殿门还没开,臣子们立在外,忍不住挽起袖口,凉快一番。
听到动静,转头见是十来日没出现的封重彦,个个抖下宽袖,或近或远地打探着这位权臣。
雨夜之后,他与高安的那场博弈,已经人尽皆知。
众臣子听来的版本出奇的一致,高安为了沈家的秘药,绑了封重彦的未婚妻,封重彦一怒之下,连夜杀到内侍省,不惜与禁军对抗,险些当场刺杀了高安。
众人对封重彦目中无视皇帝威严之举,心存指责的同时,也对其存了几分同情。
尤其是知道康王在青州反了之后,对封重彦的行为愈发能共情。
封家一心为朝堂效劳,封二公子先是被抢了军功,封重彦一句怨言也没有,拱手想让,如今康王一反,封国公又替皇帝亲自出马,前去镇压。
满腔忠诚,一心为国,身后的未婚妻却被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掳走。
谁能忍?
皇帝也不能忍,是以,就算高安乃皇帝的第一内侍,伺候了他十七年,最终还是被皇帝严惩不贷,送进了大牢,落得了一个咬舌自尽的下场。
至于封重彦夜闯内宫一事,皇帝不仅没有深究,还让人亲自到府上慰问。
“陛下一向圣明,如此结果,倒不意外。。。。。。”
“高安这些年仗着圣恩,当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了,暗地里干了不少歹事,咱们的那些折子不知道被他压了多少。。。。。。”
凌墨尘含笑听着跟前臣子对皇帝的赞美,抬起头,目光正好与封重彦对上。
封重彦大方地冲他一笑,当下走到他跟前,主动招呼道:“国师来得挺早。”
凌墨尘上下把他打探了一阵,夸赞道:“不愧是封大人,身体底子好,如此重伤只养了十日,便已完全恢复。”
朝中谁都知道两人不对付,如今高安一死,凌墨尘如同断了一边翅膀,旁边的臣子识趣,生怕火焰烧到自己身上,陆续让开。
封重彦一笑,“封某正要同国师道谢,多谢国师那夜出手相助,若没有国师,封某如今说不定就如国师所愿,一败涂地了。”
那笑起来的嘴脸,着实让人很不痛快。
凌墨尘眼角轻轻一颤,稳住情绪,也不认输,含笑道:“封大人不必见外,我是为了谁,封大人心里清楚。”
果然,封重彦变了脸。
凌墨尘又凑近他道:“封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出手,提前给我透个风声呗,我这整日提心吊胆的,夜里都睡不好,眼见着一日一日的憔悴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封大人是吃我的醋,故意折磨我的呢,何不给个痛快?”
封重彦一看到他这副吊儿郎当的笑颜,便会忍不住想起那夜在河岸的一幕,偏过头,眼眸漆黑,“国师放心,定不会让你失望。”
封重彦倒是说话算话,殿门一开,便给了他一个‘痛快’。
封重彦重伤,十日没来早朝,皇帝见到人,当着一众臣子的面对其嘘寒问暖,言语里满是关心,“封爱卿身子要紧,朝中之事先且撂一撂,不着急。”
封重彦跪谢恩典,谢完恩却没起来,忽然禀报道:“陛下,臣卧榻之际,无意之中擒住了一位贼人,经查证后,此人乃季阑松。”
皇帝一时没反应过来,季阑松是谁。
倒是底下的几位老臣面色一阵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