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训练在继续。
只是没有苏南在周围转来转去的督促,电竞社一帮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个练枪法时子弹全往天上飞,杨风看到了也没说什么,他知道大家都在猜苏南到底会签那一家的合同。
而张伟、李强他们,这会儿压根没就没训练,四人聚在一起抽闷烟,一种不太好的情绪在四人之间流转:他们都在埋怨,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苏南为什么不把他们推荐给赵教练呢?说不定赵教练能看在他的面子把他们招进雷宇青训预备队呢?
人在巨大的机会面前,总是容易失去自知自明,他们也不想想,以他们现在的水平,够资格去雷宇么?
杨风从电竞社那边转过来,往烟雾缭绕的张伟、李强等人那里看了一眼,摇着头走到同样心不在焉的余青青旁边坐下,随口问道:“青青,你说南哥会签哪一家?”
余青青愣了楞,似乎有些不习惯从发问者变成解答者,“不知道,不过我感觉,他很可能两家都不签。”
杨风诧异的看她:“为什么?刚才看他那个样子,好像对大鱼给的条件很心动啊。”
“嗯”,余青青回忆起刚刚苏南鼓点一样的心跳,嘴角不由的微微扬起:“大鱼给苏学长的条件很优厚,他当时是心动了,如果雷宇的人不来的话,他应该会签大鱼的合约……但雷宇的人来了!”
她当时就站在苏南的身后,清楚的感觉到,就在
李子明和王犇领着雷宇一行人走进小饭馆的那一瞬间,苏南鼓点一样的心跳一下子就变慢了,就像是有一碰冷水当头浇在了他身上。
杨风想不通,追问道:“为什么?我记得他和雷宇的关系挺不错,当初他单方面解约退役,雷宇都没跟他撕破脸,按理说他现在都愿意下场打比赛了,回归雷宇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啊!”
余青青想了想,轻声说:“这跟苏学长和雷宇的交情没关系,是雷宇的人让他想起了什么不愿响起的东西,他心里那道坎你比我更清楚……你知道苏学长为什么会打这场比赛么?”
“我知道啊,他遇上难事儿,急需一大笔钱……难道你知道他遇上什么难事了?”
余青青咬了咬嘴唇,低低的说:“唐学姐的父亲生病了,需要动手术,手术费不够……你别这么看我,上午我去喊他的时候,他正好的在打电话,我无意中听到的,真的无意中!”
杨风撇着嘴说:“我又没说什么,你着什么急!”
顿了顿,他也低低的叹息了一声,说:“我早该想到的,能让南哥下场打比赛,只有唐学姐……你的意思是,南哥打这场比赛只是特例,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是吧?”
这句话说得余青青眼神一黯,勉强的说:“对。”
杨风哀叹声道,“那咱们电竞社不是又没希望了?我还想等这厮打完这场比赛,领队去川大报仇呢!”
余青青没好气儿的看了他一眼:“你想太多了!”
两人刚聊完,杨风就看到苏南推门走了进来,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其他人也不约而同的摘下耳机,拉长了脖子盯着苏南。
苏南叼着烟走进手游专区,没好气儿的瞅着一只只长颈鹿:“看什么看?不是让你们继续训练么?”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杨风迎上去,急切的问道:“快说说,你签了哪一家?”
其他人也都使劲儿点头,催促他快点公布结果……无论是直播圈,还是职业圈,离他们都太遥远了,遥远得他们对这件事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就像是关注明星的八卦一样。
苏南面无表情的扫视了一圈儿,然后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恶劣的竖起一根中指,“关你们屁事啊,继续训练!”
“卧槽!”杨风怒骂了一声,扑上去掐住苏南的脖子“凶神恶煞”的大声说:“说不说,不说掐死你!”
苏南吓了一跳,连忙投降:“我说我说,君子动口不动手……”
杨风不撒手:“别磨叽,赶紧的,说!”
苏南认怂了:“我全推了,都没签,满意了吧?”
杨风愣了愣,震惊的回头看了余青青一眼:“厉害了我的姐。”
坐在椅子上没动弹的余青青淡定的回了一个“那是”的眼神。
“我都说了你丫还不撒手,蹬鼻子上脸是吧?真人PK啊……”
……
当最后一个电竞社成员告别离去后,一行人
就只剩下苏南和杨风,他们俩住的宿舍在一个宿舍区,同路。
苏南掏出烟递给杨风一根儿,“累傻逼了吧?”
杨风接过烟点上,疲惫的使劲儿吸了一口:“有点……精力不如以前了啊,大一那会儿,刚一个通宵第二天还能照常上课。”
苏南深有同感的点头:“谁说不是啊,以前不到凌晨2点绝不上床,现在一到10点钟就困得不行。”
两个嗨不动的大三狗感叹了一会儿后,杨风随口问道:“电竞社战队的这些人,你觉得怎么样?”
苏南慢悠悠的说:“还是有好苗子的,那个周林,好好带一下,这个赛季应该能上王者。”
“就周林一个么?其他人呢?”
苏南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说:“你就别不知足了,玩游戏也是要天赋的,如果谁都能上王者,王者也就不值钱了。”
杨风想了想,认同了苏南的说话,然后又问道:“今天那两个合同,你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苏南随意的说:“没什么考虑……人总不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吧?”
杨风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苏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下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南哥,你和唐学姐的事儿,我不好说,只是觉得这事儿既然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彻底过去呢?人总不能在哪儿跌倒,就在哪儿睡觉吧?”
苏南沉默的又拿出一根烟点上,抽了好几口
后,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说:“会过去的……总会过去的!”
他看着前方伫立在夜幕中的宿舍楼,似乎又看到那个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只企鹅一样站在里楼下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娇憨身影,耳边似乎又回荡起她数落自己不按时吃饭、不按时睡觉的唠叨,连灌进领口里的寒风都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少个那个人织的难看围巾……
怎么可能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