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足无措了几秒,他嗓音喑哑着开口,“我在。”
夜里风大,他解开外套,披到她身上,语气是难得的温柔,“发生什么了,跟我说。”
温暖的温度拥过来,委屈更深。
她仰起头,泪水流了一脸,“我真的,很任性,好不,通情达,理。”
肩膀耸动,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妈妈,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外,婆,我,却撒谎,骗她。”
“我昨,天,还和她,顶嘴……”
南依深陷情绪中,完全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徐曜眉头越蹙越深,却也只能静静地听她说,一声又一声地应着,不厌其烦。
从春节当晚的埋怨,到第二天出去玩的隐瞒,再到昨晚的争执,和今天的叛逆出行。
她描述得断断续续,徐曜大致都听懂了。
她很后悔自责,也很懊恼。
情绪憋在心里不好受,总是需要抒发,徐曜不擅长安慰,便做着倾听者。
直到南依说,“我,真的,好坏。”
徐曜才开了口。
他叫她,“小兔。”
南依顿了顿,茫茫然抬起眼。
徐曜弯下腰,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幽深地看向她,无比认真地说了三个字,“你不坏。”
她怎么可能坏?
坏的人,明明是他。
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摇摇欲坠的珍珠,她泪眼婆娑地眨着眼,“可是……”
徐曜平静地打断,“听我说,你是很好的女孩。”
也是他见过,最好的女孩。
南依对上他的视线,微微怔住。
他眉头紧蹙,眼底情绪在翻涌。似是担忧,又似是疼惜。
有一瞬,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就这样愣愣地站在那,愣愣地仰着头看他。
像只红着眼的小兔子。
平时是很可爱的,这会却很可怜,让人看了心里又酸又软。
冬雾弥漫,漫天鹅绒大雪,在夜空中,如同繁星点缀黑色幕布。
雪花在两人之间,游荡,旋转着飘舞,有些飘到他的头顶,他的肩上,甚至挂在了他睫毛上。
记忆中那个冷傲又叛逆的少年,缓慢地抬起手,动作于半空中微有停顿后,再度凑近,擦掉她脸上的泪珠。
动作轻轻,触感温热,亲昵却不逾越。
南依感觉一道电流从后脊穿过。
徐曜的声色低沉,清冷如雪,又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好了。”
“我们不哭了。”
记忆有些久远,南依从那一个个碎片中,看到了儿时的自己。
那是她第一次陪林尔雅出差,在长途火车上,别家的小孩子调皮捣蛋,坏心地把她从上铺踹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