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人人惊慌,人间百苦岂非是死生别离,生老病痛,爱不得,求不能,这一遭遭经历下来,没有个几世是经历不完的。
“天君,殿下罪不至此啊。”星宿神君忍不住开口求情。
“求情者,同罪论处。”
小绮也没想到这次天君居然秉雷霆之势下此重手,暗暗咬了咬牙,事已至此,只能一错再错了。
步景容面如死灰的跪在地上,直到大殿上仅剩白若启和小绮在他身边。
“步景容,我……我也没想到天君会如此生气,对不起。”小绮主动认了错。
步景容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他多些,我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小绮,今日之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你若与若启有两情相悦的情谊,便求天君成全,是我配不上你们韩氏的满门忠烈,是我不配做他们的女婿。”
最后一句话步景容几乎是怒吼着喊了出来,他替自已悲哀,分明身份贵重却一直做最末端的那个人。他的隐忍和委屈,他的尊严全都用在了和小绮的相处中。
“步景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够了!今此一别,恐数月再见,来不及喝你们的喜酒,勿怪。”
步景容失魂落魄的朝殿外走去,白若启拉住他的胳膊“殿下,我去和天君解释。”
“不用了若启,这个罚我甘愿受的,也好让我清醒,有些人强求不得。”
历尘台是罪仙通往人间的必经之路,此间鬼魅重生,尽数吸取罪仙的法力后,再将罪仙打入人间,剥去记忆,剔除仙骨,身心都是折磨。
有些罪仙在人间死于非命,那便永入轮回,无休无止,重列仙班遥遥无期。而天君给步景容的路铺满了荆棘,虽然他不会因死于非命而失去成仙的机会,但七情六欲最是磨人。
步景容跟着刑官去了历尘台,鬼魅在空中飘飘忽忽,发出恐怖的呜咽声。
“好饿啊,给我法力,给我法力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一声声凄厉的呼喊回荡在此中,步景容没出息的掉了行眼泪。
“殿下,要不再等等,说不定待会天君就心软了。”历尘台是每个神仙的噩梦,尽管他们见过许多罪仙经历,但每次都极其残忍。
“不用了,天君的意思你们不懂。”步景容抹掉了眼泪,回头看了眼身后空荡荡的长街,失落的扯了扯嘴角“终究是我错了。”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历尘台。
以法力尽失的身躯承受着夺魂剔骨之痛,深入骨髓。步景容凄惨的叫声回荡在空中,历尘台中满身伤痕,金色的天孙服饰尽数染红。披头散发的垂首颤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使他看起来可怖非常。
小绮躲在角落里,捂嘴痛哭,天君说过的,能从历尘台飞升成功的神仙必然法力强大,这是步景容继承天君之位的必经之路。
步景容受了重伤晕死过去,小绮再没忍住跑了出来,却被白若启拦住“小绮,殿下他当真很看重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师兄,他要继承大统就不能整日只会斗鸡遛狗,他肩负的重任不经历苦难,会压垮他的。”小绮泪流满面的看着倒在地上,全靠一口气吊着的步景容。
直到所有刑罚结束,气若游丝的步景容被丢下了人间,他的第一世便是要经历病痛折磨。
“皇爷爷,求求您,让我去陪他吧,此事是我错了。”小绮跪在殿中早已哭成泪人。
天君长叹口气,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小绮,若你为景容着想就该让他承受这些,他要煅体煅心方能沉稳,一再轻纵,反而会害了他。纵使你身为忠烈之后,天道也不会允许你插手凡人的宿命,反噬之痛你承受不住。”
“可是,此事他的确无辜。”白若启插嘴道。
天君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启,我只是就此事给景容一个锻炼的机会,但疏于职守的确是你的过失。你一向极为分寸,此事缘由我不多过问,既然景容替你背了罪,可小惩大诫,你便去雪弋山后的寒潭洞面壁吧。”
白若启领了命回到了雪弋山,虚阳早在山下等着他了。
“师尊。”
虚阳上前嗅了嗅白若启的胳膊:“若启,怎么你身上的妖气这么重。”
妖气?玄逸身上的!
“没有吧,师尊看错了吧。”白若启心虚的说道。
“哼,谁看错我都不会看错,你当真神只是个空架子?虽然附在你身上的妖气被极力掩盖,我却还是能一眼看出来。若启,你身边有个不得了的妖啊。”
“如何不得了?”意识到说漏嘴了,白若启连忙垂下头。
虚阳瞟了他一眼:“天君都没看出来的妖气,你说厉不厉害。自九尾狐诞世,天道收了妖人的妖力后,世间再无如此强大的妖人了。你身边这位妖力如此醇厚,至纯至善,亦是天道认可的妖人。”
虽然但是,白若启心中还是很激动的,他诞生于天道,玄逸又被天道认可,这是什么莫名的缘分。
寒潭洞
“咦?我瞧你脸色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白若启刚走出两步被虚阳叫住。
“没有啊,我很好,好的很。”
虚阳绕着白若启走了两圈,见他脚步虚浮,眼下是厚重的乌青,不像很好的样子:“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不用了,我……”
“我什么我,伸手。”
片刻后,虚阳骤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的童子身呢?”
……
“你的心脉如何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