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启抿唇不语,这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却谁都不肯说破。
“师兄,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这是玄哥哥托我带进来的,他说你很喜欢吃。”
小绮拿出一个琉璃玉盒,隐隐散发着香气。
白若启接过,闻了闻,是清蒸鸡,还有一些瓜果。
“师兄,我会求天君早日放你出去,这段时间你先委屈下。我不能多待,就先走了。”
小绮带好围帽,披着月色出了寒潭洞,随即隐没于黑夜中。
白若启打开玉盒,香气扑面而来,瓜果下面还压着一封未拆开的信。
细心的抚了抚信面上“若启亲启”四字,不自觉勾起了唇。
玄逸受伤
过了五日,无论是小绮还是玄逸都未再出现过,白若启心中担忧却又不得私自出去,左右为难。
今日雪弋山上飘起了细细的小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树叶上,啪嗒啪嗒作响。
白若启正打坐,忽而闻见不远处有一声轻微的闷哼,是熟悉的声音,玄逸!听起来仿佛受了伤。
白若启哪里还坐的住,起身疾步向洞外走去。但天君在洞口设置了结界,若无通关令牌强行闯出,必会负伤。伸手轻触了结界,电击感瞬间袭遍全身。
“若启,不要。”
一声惊呼响起,白若启抬头,是玄逸匆匆赶来。他的右臂低垂着,玄衣上湿漉漉的,还未走近就闻见一股血腥。
玄逸身上有小绮的令牌,那是天君赐予韩家忠烈遗孤的特权,可以随意出入天京各处。
玄逸刚踏入结界,白若启再也忍不住扑了上去,鼻腔充斥着雨后的尘土味和浓浓的血腥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鲜红的血液顺着玄逸的手掌接连不断的滴落,一滴滴都砸在白若启的心上。
“若启,没事,都是皮外伤。”
玄逸强忍着疼痛,勉强笑着,但额前的汗珠暴露了他的隐忍。
白若启心疼的替他褪去衣服,右臂上血肉翻开,足以见到森森白骨:“阿逸,出了什么事?”
“嘶。”玄逸紧咬牙关,全身都在颤抖。白若启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停下手中清理伤口的动作。
“伤口太深,会很疼。”白若启紧了紧拳头,脸色阴沉。
汗水挂满了全身,玄逸嘴唇泛白,应是失血过多的缘故。
“真没事,这点疼不算什么。”
白若启红了眼眶:“这么深的伤口怎么会不疼。”
玄逸苦笑一声:“比起失去你,任何事都不足以让我害怕。”
白若启鼻子一酸,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你不会失去我,也不必如此逞强。”
将玄逸的伤口处理完,敷上药,白若启才长舒一口气。
“阿逸,到底出了何事?”
玄逸稳了稳呼吸,面色凝重:“你的师妹,因干涉步景容历劫深受反噬,差点就……总之,现下天君正在极力救治,虚阳真神也去了。雪弋山上只剩下你我,还有一个……老妖怪。”
对于小绮会干涉步景容历劫,白若启丝毫不意外,但却没想到小绮竟会如此不顾自身。
“步景容第一世是身痛之劫,小绮心疼他,一直默默用法力替他疗养,但步景容还是不过二十岁就病逝了,期间病痛缠身,生不如死。第二世是离别之苦,自出生克父克母,世人皆孤立于他,小绮私自跳下历尘台前往人间,因此丢了……半条命。”
玄逸边说边看白若启的脸色,最后实在说不下去了:“对不起,或许我当时不该那样缠着你。”
白若启黑着脸,正色道:“此事本就是你情我愿,阿逸,我许诺不了你什么,但你我之事,我从未后悔,无论要经历怎样的苦难,我绝不言悔。小绮的事,师尊与天君也一定有办法。”
白若启说的认真,玄逸渐渐红了眼眶,他的殿下啊,从来都能让他死心塌地,不管是白狐、九尾狐,亦或是九尾天狐,他的殿下,感情永远炽烈纯真,不减分毫。
玄逸动了动左臂,从扔在一旁的衣服中掏出两枚玉佩,是当初他给白若启的定情信物。
“若启,一直没告诉你,此玉佩是我母亲与父亲的定情信物,虽然他们二人到最后并未相守,但却饱含了当初一往如故的感情,还有我母亲缱绻的思念。若启,你若愿意,纵使前路万劫不复,我亦不会退缩半步。”
白若启小心翼翼的接过,如同稀世珍宝般捧在手中:“阿逸,此心此情,我必珍之重之。”
二位少年相视一笑,洞外小雨未停,也依旧打不断少年的赤诚。
“咚。”
洞外传出一声异响,玄逸紧张的将白若启拉到身后,虎视眈眈的望着洞口的方向。
“哎?就是这儿。”
一个稚子的声音传来,玄逸紧握着拳头,冰剑已在手中,这是白若启第一次见到冰剑的模样,总觉得似曾相识。
欢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白若启呼吸略有停滞,玄逸似乎比他还紧张,手心里都冒着汗。瞥了眼光着膀子的玄逸,我觉得哪里不对,连忙褪下自已的外衣给他披上,玄逸紧张的脸上这才展开一抹微笑。
“你,就是你,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二人齐齐望去,前方站着一名约莫十三岁的小男孩,白白嫩嫩,好似一个刚出锅的白馒头,头上顶着两个圆揪揪的发包,双手叉腰,很不服气的样子。
玄逸咬咬牙,眼中都温着火:“我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男孩气呼呼的冷哼一声,注意到他身后的白若启,连忙行礼:“仙君安好。”
白若启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知阁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