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心下一喜,当即掀开了红盖头。对上的却是闻人涟深切殷勤的视线,他眼底划过一丝痛楚,几步前来将程墨拥入怀中。
“阿墨姑娘,你应当不希望大喜之日,丞相与御史大人发生意外吧?”
程墨并未挣扎,轻嗤一声:“如今,你除了威胁我,还能做什么?”
闻人涟揽着她,将她双手拢在手心,温热的气息在她耳后袭来,令程墨一阵毛骨悚然。
可很快,她与闻人涟的所有注意力都被大门外缓缓而来的身影所吸引。
以萧誉为首的一众京都卫拔刀压阵而来,左公丞府上的一众护卫节节败退。
京都卫之后,一袭玄衣的萧灼大步流星而来,他的视线从进门的第一眼就落在程墨身上,所有的情绪隐藏在那片墨色之下。
见萧灼安然无恙,程墨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她轻声道:“闻人涟,您看吧,他从不让我失望。”
闻人涟紧了紧程墨的手:“可你答应了要嫁我!”
“我为何嫁你,你应当知晓,如今收手,一切还来得及。”程墨心底深处仍旧不想让事情变得再无转圜余地。
闻人涟凤眸沉了沉,他紧紧拥着程墨,没有看对面疾步而来的萧灼,垂眸打量着怀里的人。
“萧大人,今日是我与阿墨姑娘的大喜之日,你来正好能赶上一杯喜酒。”
“闻人涟,放开她!”萧灼冷声道。
闻人涟失笑:“萧大人,你来晚了,我与阿墨姑娘已拜堂成亲,她已是我闻人涟的妻子。”
萧灼扬手,手中的长剑翻转,一剑疾射而来,擦着闻人涟的面颊而过,刺入他们身后的高堂之上。吓得身后的左公丞惊怒交加。
“萧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陛下亲赐的婚事!你莫不是要抗旨?”左公丞起身怒斥道。
“陛下,呵。陛下此刻恐怕顾不得那么多了。”萧灼话落,众人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阵厮杀的喊声,这声音自中央长街传来,远远地往宫门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府中管家仓惶来报:“不好了,老爷,少爷。江南那群逆臣已攻入皇城,现下已冲入宫门了!”
左公丞面如土色,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皇城脚下十万大军,他们如何能攻入城门,还来的这般悄无声息!”
管家惶恐不已:“老奴也不知,只知城门口兵不血刃,那群逆贼就这样大摇大摆进来了!”
左公丞忙喊道:“萧大人,你听到了吗,你还不去护驾!”
萧灼面无表情看他,一步步向程墨所在的地方走来。
左公丞见他如此,反应过来脸色煞白:“你,萧首辅,你莫不是与那些叛贼为伍!是你引他们入城?”
闻人涟恍然:“自请江南,阵前失利,摔落悬崖,被困村内,原来这一切都是萧大人的障眼法,你是想引肃王那五万兵马出京?”
萧灼并未理会闻人涟,而是隔着人群,上下打量着程墨:“程墨,对不起,我来晚了。”
程墨摇头,笑着道:“萧灼,你再不来,我就真的与他礼成了。”
“便是如此,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萧灼手一伸,身旁的霍誉将手中长剑递给了他。
萧灼执着剑,面容冰冷的地拾级而上,左公丞府上的护卫都被吓得不轻,一步步往后退去,直到身后就是程墨与闻人涟,护卫们退无可退,不得不冲杀上去。
萧灼动作干净利落,手起刀落,护卫一个个倒下,其余的纷纷退到一旁。
直到萧灼与闻人涟不过五米之距:“闻人涟,眼下这情形,你若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怎么做对你才是最好。”
闻人涟将程墨揽得更紧了:“萧灼,你不惜为叛军逆臣,也要赶回来抢亲。你真当是让我刮目相看。
可你为何要与我抢阿墨姑娘?你知道我与阿墨姑娘相识多久,你可知什么是先来后到?”
萧灼面上带血,眼带煞气:“那又如何?”
留后手
闻人涟垂眸深深看了程墨一眼,自嘲一笑:“是啊,那又如何?只要阿墨姑娘的心在你那处,你便能肆无忌惮,有恃无恐。萧灼,有时候有的确很羡慕你。”
“闻人涟,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你何须羡慕他人?”萧灼一剑击飞面前抵挡的侍卫,以剑指着闻人涟:“你只要放开她,今日我可以放你走。”
“哈哈,萧灼,你难道不知我是太子的人,你要杀我,恐怕不行!”闻人涟朝天空的方向望去,后方一支利箭瞬时破空而来。
程墨惊呼一声:“萧灼,小心!”
长箭嗡鸣,萧灼侧身一避,那支箭矢堪堪擦着他的脸颊,射在他脚边。
萧灼朝身后望去,不远处的楼阁之上站了一排弓箭手,所有的箭已拉弓上弦,对准了萧灼浑身上下。
程墨忙道:“闻人涟,你住手。”
闻人涟抬手示意,对面的弓箭手果然收了箭,只是人未离去,随时待命。
程墨转头冷然道:“闻人涟,你是太子的人,难道他就不是,你今日对他动手,你又要如何与太子殿下交代?”
闻人涟牵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对她总是面带微笑:“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
荷灯三大蓝阶主事之上还有一位紫阶。
紫乃至尊,那便是太子殿下,当年镇国公出事之后,太子殿下暗中调查事情始末,才知晓一切皆是皇帝与肃王所为。
只是皇帝乃是太子父亲,为臣、为子,太子都无法违逆,只能收敛锋芒,故作愚钝,成了外人眼中懦弱无能的太子殿下。